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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讨厌把我吹来吹去的人了!我其实有些害怕,却又不得不觉得十分扬眉吐气。
可见龙游浅水,还是可以被兔子戏的。
等我回了广寒宫,我要写十本话本子来吹嘘此事。
它是那样的虚弱,它从前可以一睁眼转白昼为黑夜,吹气令冬成夏,现在只能徒然地见这个尚不及它半只眼睛大的小兔子「咕噜咕噜」地够到它的下颌,眼睁睁地看着一袋子的令它生厌的小药丸全倒进了嘴里,又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我本想再多得意两下,下一瞬灵力却骤然激荡开来,染血黑鳞不再剥落,虚弱的黑龙已肉眼可见的工夫重归仙身。
殿内又变得空空荡荡。
迤逦一地长发的帝君从血里轻松地站起,将玄色的袍子重新披上。
等到他赤裸的足踏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终于克制不住,因为灵力振荡而昏了过去。
看见的最后一眼,恰好是烛阴氏帝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终究不是冷淡如寒玉的神情,那分明是四个字。
——你死定了。
我还是晕了好了。
当我晕晕乎乎地醒来的时候,殿中并无人,我身下的寒玉床氤氲着白气,周围有一堆奇珍异宝相拥。
我抖了抖耳朵,下意识地想唤一声「嫦娥姐姐」,却迷迷糊糊地才想起自己已经在龙窟。
龙窟!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事情,若说倒小药丸还情有可原,那么在人家头上蹦蹦跳跳又如何解释呢?
是在为天界运动会跳高项目做准备吗?
我这边想着,却又奇异地发现自己毛茸茸的后颈被揪起来了。
两只后腿在空中毫无安全感地乱晃。
身后的声音好听,略带了点儿漫不经心:「许久不曾吃过兔子,不知茹毛饮血好还是剥了皮烤好?
」我毛都竖起来了,不敢吱声。
又听他「啧」了一声,加了句:「还是剥了皮好,皮给那几只丑玉蟾御寒。
」我眼泪汪汪,在这着火的钟山还需要御寒吗?
我直面他的死亡威胁,想起我的嫦娥姐姐,愈发伤心。
他伸了只指头理了理我的头背上的毛,刚碰上却顿了顿,改成用整只手撸过我蓬蓬的毛发。
到底还是好像没忍住一样,多摸了几下。
我忍不住得意,是吧是吧?
天上人间,凡是见过我的仙君仙子,没有对我的可爱有抵抗力的。
他把我提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