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味这才又重新合上了双眸,还转了个婶,将脸转向了里侧,毕竟屋里头有灯光,哪怕是闭着眼睛,还是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左竟成放下手中的瓷缸,也注意到了苏寻味这个细微的动作。
他急忙拉了灯绳,摸着黑,顺着感觉爬回到里侧。
他刚才是真的醉懵了,整个人脑子已经是一片混沌了,实在是撑不住了。
最后的一点意识是停留在江叙南将自己交给苏寻味,他就彻底晕睡了过去。
不过到底是年轻人,底子好,睡几个小时,便很快又清醒了过来。
宿醉这事儿他还是头一次尝试,刚刚醒过来就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的,只能爬起来灌了一大瓷缸的水。
他已经尽量将动作放轻了,不想还是吵醒苏寻味了。
左竟成躺回到床上的时候,因为睡了好几个小时,突然就没有睡意了。
这张床不大,两个人躺的近,而且苏寻味是面对着他的,盖着同一张被子,枕着同一个枕头,两人呼吸相闻,鼻息交缠,是这个世上最亲近最放心的姿势。
虽然屋中一片黑漆漆的,但是左竟成仍然抬起眼,试图看着苏寻味的脸。
但他又不是猫头鹰,自然是看不清苏寻味的睡颜的。
听着苏寻味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左竟成突然觉得心里头有一种异常心安的感觉。
其实,他来县城工作了这么久,不管是刚开始睡在江叙南的宿舍,还是分配了属于自己的宿舍,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些空落落,甚至有时候会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恍惚感。
然而,今天晚上,苏寻味过来的第一天。
她躺在自己的身边,他突然就觉得安宁了。
他很小的时候就念过一首词,诗词的内容他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从前年纪小,他对于词意只是半知半解,但是在这一个深夜,这一个瞬间,左竟成突然深刻领略了这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意思了。
他微微勾唇,眼底都是温柔的情意,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磨挲着苏寻味的头发,脸庞。
他的动作很轻,但是苏寻味还是察觉到了。
苏寻味这会儿正困着,以为左竟成还没有清醒,只好闭着双眸,凭着感觉抓住了他的双手,然后按照习惯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腰身上,低声呢喃道:“别闹了,赶紧睡觉。”
她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
平日苏寻味都是个清醒理智的人,很少会有这么娇憨的语气和时刻。
左竟成忽然心里头痒痒的,将她搂在怀中,忍不住凑近她,轻轻在她的脸上啄了两下。
这床本来就不大,两个人距离已经很近了,他还将自己搂在怀中,苏寻味只觉得本来刚刚好暖洋洋的温度突然就高了一些,变得有些热了起来。
她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将两只脚探出了被子外头。
然而,不管用。
左竟成的胸膛就是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炉子一般,而且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还没有清醒,还时不时低头在自己的额头和脸上轻轻啄两下,就像是小孩子看到好玩的玩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