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熠熠,星月灿烂,他也有几分局促,问我要不要一同饮酒。
白玉盅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褚瑜一愣,说不必非得撞上。
我直言,我在家时便与父亲这样饮酒。
「那朕也不是你爹,不必撞得这般响亮,」他摸了摸他的酒盅,眼里是真情实意的心疼,「白玉,易碎啊……」
抠死算了。
我当然不敢说,我当然只能说「对对对,是是是」。
我有五个哥哥,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母亲又走得早,所以阖府都很娇惯着我。我比旁的深闺小姐多读了很多书,当了武将的三哥哥还教会了我骑马射箭。
我还时常偷穿哥哥们的衣裳招摇过市,听街角满口荤话的说书匠讲一些宫闱秘史——
说书匠大多讲说帝妃初遇,都是如何如何的一眼倾心、干柴烈火,可轮到我了我才方知,这场景实则是有多尴尬。
毕竟是第一回见面的人,他兴许连我的名字都不尽知,更何谈亲密无间。
于是褚瑜果然问我了:「周才人可有小字?」
「回皇上,臣妾名唤『周辛夷』,小字便是『辛夷』。」
好容易有话说,一轮问答过后又无话了。
看褚瑜手里的白玉盅没被我撞破、却快被他无聊得抠破了,我忙接话茬:「皇上可有小字?」
褚瑜看我的表情像吃了辣炒西瓜心。
「怀瑰。」
「那臣妾可以这么称呼皇上吗?」
「不可以。」
「好的皇上。」
我想这一次是有进步的,好赖多走了几个来回。
而也因着我太过无趣,那晚完全没有引发皇上的兴致,于是我们一人一头各自睡去了。
但自然是他睡榻,我在躺椅上将就,导致我之后扶腰捶背了好几日,惹得众姐妹艳羡非常——据闻褚瑜因过于思念先皇后,所以鲜少踏足后宫,没几个嫔妃被宠幸过。
「娘娘,这群嫔妃好像对娘娘有什么误会。」婉喜知道我那晚的遭遇,帮我揉肩捏腿。
「不,」我一边剥橘子一边沉思,「她们可能是对皇上有什么误会……」
婉喜是我的陪嫁丫鬟,自小跟我疯惯了。我装纨绔少爷的时候她就扮狗腿小书童,荤书没少和我一起听,所以立即就意会了。
于是她跟着附和:「也是呢,不然为何皇上自太子时便娶妻纳妾的,至今好几年了也没个一儿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