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早已尘封于土,我厌恶这个封号。
她倒也不气恼,知我无法反抗,便把我又重新接回宫内。
我成了新皇的女人,时嫔。
殷承大约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我进宫第一晚,他便阴沉着脸到了我的房间。
我仍旧如昔年那样,对他挂着一副好看的笑。
他说:「杨时岁,你是我的。」
我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他:「普天之下哪个女子不是陛下的?」
他没有为我宽衣解带,而是直接暴风骤雨一般吻下来。
直到我窒息,直到我唇角渗出一些血液。
他说:「你不要装傻。」
他看我的眼神,还是像看所有物一样。
我讨厌那个眼神。
殷承隔三岔五来看看我,阴阳怪气一通便走。
我嫌烦,后来在宫中的时日,便常常伴在周太后身边,她本就宽和,又与我有旧交,便十分疼爱我。
可冤家路窄,即使我在周太后处,也常常能见到他。
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到后来察觉出他心思之后,便又觉得有些可爱了。
冬日,年节第二天,我照旧在周太后宫中用膳。
吃到一半他进来了,正眼都没赏我一个,便直接一撩衣袍,在我旁边坐下。
我心如止水,继续大块朵颐。
见我如此反应,他反而有些不乐意,皮笑肉不笑道:「时嫔倒是打得一首好算盘,整日赖在母后这里,想用这个法子多吸引我的注意,反倒平白惹我心烦。」
我站起身:「那我走了?」
他:「坐下,谁准你走了。」
我:「……」
场面有一些尴尬,他咳了一两声,又解释道:「年节把你撵出去,像什么样子,况且母后本来喜欢热闹,便允了你这些小心思。」
到底是谁的小心思还不知道,我有些无语。
周太后看穿我们之间暗流涌动,在边上笑了两声,唤侍仆上些酒来,替他圆了场子。
那日殷承喝了许多,而当我们并肩离开的时候,他却一反常态,要宿在我的宫中。
随着肚中孩儿逐渐变大,我的身子逐渐不方便起来,与他平躺在那一方小床上也并不舒服。
也许是酒意,也许是夜太过静谧,也许是今日席上太像平常人家的氛围,我们都放松了些,我同他抱怨:「你若不在这里,也不会这样拥挤。」
他转头看我,眼睛如黑曜石一般在暗夜里灼灼:「小姑姑,若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