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嘶鸣一声,拿白眼对着她,把它背上的裴闰之给逗笑了,“不待它温柔些,下回怕是不让你上来了。”
“没事,它不记仇的,有时候就是欠啪。”叶箐箐拿出手帕抹抹脸,一边道:“你走吧,一路顺风。”
这话说得干脆,裴闰之居高临下的望她半晌,同样没有道别,一夹马腹就那么走了。
两人别说什么依依不舍,就是叮咛嘱咐都没一句,哪像面临分别的小夫妻呀?魏庆的神情有些微妙,他手里还拿着自家媳妇塞过来的香囊呢,而媳妇泪眼蒙蒙,正在强忍伤感,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好吗?
没有女眷随行,几人轻装简阵,骑马只需七八日便能抵达清士楼。
一路颠簸想必并不轻松,石安城还是太偏远了些,那些徒步进京赶考的学子,甚至要走上个把月,想想都觉得腿软。
有一段时间见不到裴闰之了呢……叶箐箐独自站在大门口发呆,后头的大夫人也不去唤她,自己送完儿子就先行回屋。
人还在时,设想过他不在的场景,似乎也没怎么难受,但在他真正走了之后,却忽然感觉身边都空旷了起来。似乎怎么都不适应,唯有他的身畔,才是最安然的所在。
“少夫人,咱们进屋么?”采芹轻声问道。
叶箐箐舒出一口气,捶了下掌心道:“不行,我要快点把手头的事情做完,然后去找他。”
采芹忍不住掩嘴笑话她:“才分开便念上了吗?刚刚不多说两句,就这么干脆走了。”
她嘴上说着,心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如果她也能得到这样一个有情郎那该多好……
“适当的分离,能让我们更加看清彼此。”叶箐箐摸摸下巴,回头冲她一笑,脸上分明是故作高深的表情。
采芹愣了愣,似懂非懂道:“少夫人说的话总与他人不同呢。”
季节悄悄进入五月天,气候越来越炎热,益田村那边的花田也迎来了第一茬花开。
橙黄色的孔雀草,花瓣层层叠叠,异常鲜艳可爱,这边被大朵大朵橙色占去半壁江山,另一边则是柳叶马鞭草的天下。紫色的细碎小花簇拥在一起,放眼望去漫山遍野,衬着那蓝蓝的天空,美不胜收!
在分隔开的花地之间,用细密绿草铺就的草坪小道,一脚下去软绵绵的,让人只想在上面打滚。
眼前花团锦簇绿草环绕,边上还有个小水道蜿蜒流出,白色砖石清澈见底。顺着小路往前便有一座露天的亭子,亭子做得精巧,檐角弯弯翘起,红瓦油亮。
旁边是偌大的白玉池,岸边放置一个木制水车,背靠断崖的地势,从上面直直冲下一道瀑布浇在它右边,引得水车咕噜噜直转悠,把池子里的水都搅活了,源源不断地输送出去。
不论是广阔的花海,白色的池子有趣的水车,还是那道人工小瀑布,都让人眼前一亮。益田村的村民们每天每天都有人往这边观望着,城里也早就传开了,说城外有个漂亮的所在……
叶箐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为了杜绝窥视,她还在花海在最外围弄了栏栅。这栏栅也是经过设计的,别出心裁独树一帜,还能种上几棵紫藤花装点。
紫藤花也是很有意思的植物,高大的树干挺拔硬朗,偏偏又垂下柔软藤蔓似的花条,可谓是刚柔并济?
这几棵花树是李鱼生费尽功夫才挖来的,可惜还不到开花的时候,估计要等明年才行。
美丽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花园耗费了他们一整年的时间,更是把叶箐箐的小金库花去大半。整整八亩地呢,除去池塘亭子小路,花草的种植面积少说也有五六亩,所需的种子非常多。
这大概也是李鱼生厉害的地方,能在半年时间内搜罗到这么许多,着实不易。
园子落成之际,还差一块提名的牌匾。叶箐箐走马观花逛了一圈,随手摘下几朵做成书签,夹进书信里寄给裴闰之,问问他取名一事。
人家千里传花是一件浪漫的事,到了他们这里却毫无情趣可言。裴闰之那家伙压根就没给她回信,只让商行的小伙计给捎了口信,许多日才传过来,让她自便。
“他在那边如何?”叶箐箐揪住小伙计不放。
可怜小伙计风尘仆仆,路途遥远赶路辛苦呢,他抹抹脸道:“少夫人,少东家太忙了,几乎每天脚不着地,他说少夫人自己定夺便是,待回来时才有惊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