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看我一眼,突然笑了笑:「那你什么时候要是对哥哥有意思了,记得告诉哥哥一声。」他咳了一声,「这样,我才好把你放在考虑范围内,再细细地筛选。」
我笑了笑,没有回他,鹦鹉却突然较劲起来:「什么人呐,有人跟你说话呢,好歹给个回音啊。」
「好,我知道了。」
听罢,他终于挥了马鞭,向延寿坊而去。
延寿坊在皇城以西,靠近热闹繁茂的西市,当年在皇长孙府里时,周温偶尔会带我去西市吃索饼,吃完了便散步去延寿坊的古池,赏一赏池水,聊点有的没的。
重看旧日景色,难免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我早早把车帘放下,趴在窗边犯瞌睡,却不料,片刻后,马车竟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一身士兵打扮,态度很不好。
「赶紧下来,封路了,前面车马不通。」
鹦鹉并没被气势吓住,转而顺竿爬:「军爷,今儿不是上元节吗,怎么来这儿公干了。」
士兵似乎很不爽:「别提了,上头的命令,甭打听,都赶紧走。」
鹦鹉见状便叫我:「舅,下来吧,咱们得走路了。」
我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险些没接住他的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赶紧装作腿脚不便的样子,扶着他下来走。
走到延寿坊古池不远处,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脚下一慌,险些摔了个跟头,鹦鹉稳稳地扶住我的腰,促狭一笑,小声道:「想吃哥哥的豆腐就直说,别这样。」
我完全没听进去鹦鹉的话,只看着眼前一道玉冠青衫的背影,有些缓不过来。
周温做皇帝以后,极少微服出宫,如今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低头不再看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不料,周温的侍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这路不通了。」
周温微服出巡,侍卫也只穿了普通的衣服,鹦鹉似乎没见过人这么横,当场顶了回去:「你说不通就不通了,当哥哥两只眼是用来喘气的么,刚才还有人走过去呢!」
侍卫一怔,去看周温的眼色,鹦鹉却很不耐烦:「赶紧的,哥哥赶时间呢。」
周温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意识到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他用指尖轻轻划过古池边石碑上的诗。
「雨细几逢耕犊去,日斜时见钓人回。繁华自古皆相似,金谷荒园土一堆。」
还记得,当初我不懂品诗,乍一读,便夸这诗好,尤其后一句念起来十分地干脆,周温却感伤其中的荒凉萧瑟,对这首十分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