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秀雅笑容可掬,“肖筱啊,都是被我们给惯坏了,昨天晚上她爸还担心的跟我说,肖筱这脾气,以后进了薄家大门,可怎么得了?”
“我就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肖筱是我们两家看着长大的,老爷子对肖筱,又像亲生的一般,将来她过了门,他们一定比我们更疼爱肖筱。”
“还有斯幸那孩子,从小我就喜欢,那孩子身上的一股韧劲,一般孩子身上可没有。”
薄老爷子跟薄母也都不是一窍不通的笨蛋,唐秀雅这一番话说的不能再明显,他们又岂会听不明白?
想来她口口声声说将来过门,嫁进薄家,多半是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大概。
薄老爷子跟薄母相视无言,才缓缓开了口:“肖太太,有些事情,我想,还是趁早说说清楚的好,免得将来大家有所误会,两家因此产生嫌隙就不好了。”
唐秀雅依旧笑容满满,似乎一点都不知情一般,一脸的友好谦恭,“您请说。”
她这般豁达,倒是让薄老爷子有点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略略沉吟以后,他才说道:“肖筱跟斯幸的婚事,恐怕……”
“啊——”
一声尖叫忽然从二楼传来,是家里佣人的声音,那般大声,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薄老爷子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听见楼上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接着有人从楼梯上匆忙下来。
“怎么回事?”薄母站起来呵斥,“没见着有客人在么?”
佣人脸色都吓白了,指着楼上客房,一个劲的哆嗦,“肖肖肖……小姐,上吊了!”
“什么…”
闻言,薄老爷子猛的一怔,而唐秀雅已经从沙发上猛的站起身,也管不了那许多礼仪了,直接就冲上了楼。
薄老爷子身子颤抖的厉害,拄着拐杖半天才反应过来,“快,快叫救护车。”
——
后花园里,穆夏正在帮着老爷子浇花,偌大的水壶在她拎来,却显得不那么吃力。
提着水壶在花草间游走,心思却不知不觉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她想到今天薄家人对她的态度,想到薄斯幸温柔相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身处梦中的不真实感。
大约是因为,这样温暖的家的氛围,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这样的家,她曾经也有过,父慈子孝,父母恩爱。如果不是后来发生那许多的变故,她想,她或许就能一直这么单纯的幸福下去,在父母的臂弯里无忧无虑的长大,然后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夫婿。
嫁了人,生了娃娃,也一定可以生活的很美好……
可是,上天似乎总要在人幸福的时候,给人冰冷且致命的一击。
发生了那许多事情以后,母亲带着年仅八岁的她,远离那座城市,远走他乡,一走了之。
自从离开家以后,母亲的性格也变了。
她不再像从前那般,温柔体贴,更多的时候,是坐在窗前,默默垂泪。
她八岁以前生活在欢声笑语当中,八岁以后,母亲的哀怨和眼泪,成为唯一伴随她长大的东西。
她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过被人这般呵护的感觉了。
不知不觉间,她站在花间发呆,水壶里的水从壶口溢出来,落在枝叶上,而后又缓缓滑落衣摆,淋湿她的衣摆,她都没有察觉。
手背倏然间一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