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从未觉得死亡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哪怕是从前世穿越到这里,也是莫名其妙的一觉睡过来的。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巷子里的每个路口就出现了很多人,大家带的东西都不多,几乎每家都在高喊刚才云兮让丁衡教他们说的话。
云兮看着人越来越多,这才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瓷盒,挖了一块姜黄色的膏状物把辰哥儿的脸、脖子还有手都抹黄,看着守在太子府外围的士兵们散开抓人平乱,云兮握紧辰哥儿的手就快步往外跑。
辰哥儿被云兮拉的差点摔倒,可是他还是咬牙跟紧云兮,他记得刚才云兮说的话,不能怕,害怕了,就逃不出去!
云兮很有目的性地沿着墙边跑,顺着墙边,在慌乱的巷子里,云兮和辰哥儿两个人根本就不显眼。
太子府的很多世仆人家,都选择最先将家里的青壮年和孩子送出去,淮王的私兵不敢拔刀伤人,人太多,他们只能用刀背拦着人。
云兮混在人群里,四周都是慌乱找不到方向的人群,可是她的目标却很明确,城南,她要去城南。
俩人就要跑出巷子,云兮拉着辰哥儿的手突然有些不对劲,云兮转身,却看见辰哥儿被一块石头绊住,就要摔倒。
“小心!”
看着他这样在乎灏哥儿,丁衡才将灏哥儿怕热,趁着他们不注意,自己掀衣服,结果生病的事情说出来。
说完这事后,丁衡这才道:“这小子也是个聪明的,自那次被我抱着让云兮灌药后,就怕我,不过他倒是依旧喜欢云兮,如今都会唤云兮‘娘’了。”
“唤云兮什么?”
秦铮起初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丁衡却很认真地开口重复道:“娘,阿娘的娘。”
听丁衡说完,秦铮没有立即开口说话,只是盯着慵懒地靠在丁衡怀里的灏哥儿看。
良久,就在丁衡快要忍不住再开口的时候,秦铮长叹一声道:“这样也好,年幼时不要告诉灏哥儿他的身世,等他大了,再告诉他。”
丁衡倒是没有想到秦铮这么好说话,他原以为秦铮听说这事后,要生气的。
毕竟他们几个人里,要数和灏哥儿最亲近的,还是秦铮这个舅舅。
秦铮说完这话后就看着丁衡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着不相信,虽他很快就隐藏起来,但他还是有看清。
“怎么,是不是不相信我这么好说话?”秦铮轻笑一声问了丁衡一句,在丁衡还没有开口的时候,他又继续道:“我又不是不明白事理,灏哥儿不到六岁,和他说他的身世他也没办法理解。要不是我不想我的妹妹和妹夫以后没有子嗣祭拜,甚至我会告诉灏哥儿,云兮就是他的亲阿娘。”
如果是这次出门前,秦铮或许还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次出门,他经历的太多,看透的太多。
云兮养育才几个月大的灏哥儿,将他一点点养大,这恩情,可不是用银钱能还掉的。
灏哥儿唤云兮一声‘阿娘’,他觉得没有什么。
“嗯,我们也是这个意思,他不像辰哥儿已经记事,说那么多,他也听不懂。”丁衡说完这话后,便将视线落在院子里的骡车上,驴骡的板车,没有车厢,上面堆满了各种皮毛,“这些就是你们带回来的皮毛?”
听见丁衡这么问,秦铮知道他是不愿再提灏哥儿的事情,便跟着看向院子里的骡车,嘴角也立刻露出一抹深不可测地笑,“不,这只是我们带回来的十车之一。”
端了一盆面的云兮正好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顿住脚步就看向秦铮,一脸惊讶地问,“十车?”
虽说他们出京要伪装成皮毛商人,但也不用买十车皮毛。
他们就这么几个人,那么多骡车,要怎么赶路?
丁衡也在想这个问题,皮毛真的太多,他们带着会很费劲。
江擎文带着辰哥儿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正巧听见秦铮和云兮的话,一脸惊讶地看向秦铮,他没想到自己放在城外的东西竟然这么值钱。
“那些首饰珠宝,竟然这么值钱?”
江擎文在离开江家前可以说是五谷不分,到了城南小院后,跟着云兮和丁衡生活一段日子,如今才能勉强认识些粮食和蔬菜。
他当初离家时,只是想偷光江家家主私库,金银票据他倒是知道价值,都带在身上,但他还真的并没有考虑过那些埋在城外的首饰珠宝竟然这么值钱。
“我用你的那些首饰珠宝换了糜子和豆还有盐、麻布和一些菜干去北面,到了北面,这些东西比金银值钱。”
众人听见秦铮的话,都面露惊诧的神情,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秦铮竟然会这么聪明。
就是云兮,她也没有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