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升子暗中叫来自己的几个弟兄,先是把李典使的小儿子给绑了,再通知李典使亲自去赎人,等人到后,就把这爷俩全都刨坑给活埋了。
李典使失踪,他家中也是乱了一阵,康升子假意去家中慰问。因为他本来就是一直为李家办事,没人怀疑他,没过多久,他顺势把李典使的家业也给霸占了。
六、搅赌局
这康升子凭借自己的狠毒和机智,人过中年之后,竟挣下了一大份家业,他摇身一变,成了乡绅。
他还一改往日混混的行头,开始长袍短褂、绸缎缠身。表面上谈吐文雅、对人和蔼客气,甚至还修庙建寺,开设粥厂,俨然是个热衷于慈善事业的大善人。
实际上,他暗中在京津两地开了宝局子、妓院,豢养打手,私放高利贷。上勾结官府,下勾结黑道,过得好不得意。
平日里无事,就是坐在自己的买卖里喝茶,享受成功人士的乐趣。
这天康升子在天津的宝局子里突然来了一个少年。这少年歪戴小帽,上身赤膊,下着破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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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时参与赌博的人
见不是常客,赌头正想上前招呼。这少年已经来到赌案前,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就在自己腿上割了一条子肉下来,往案子上一扔。
顿时鲜血就染红了少年的整条腿,可这少年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斜眼看着管押注的宝官。
赌头立马就明白了,这少年是个混混,就是来搅赌局的。要么是想扬名立万,要么就是想在这拿份例钱。
赌头满面堆笑:「这位小爷英雄气概啊,规矩我们懂,不过呢,我们这是宝局子,是讲究和气生财的。整天打打杀杀的,没什么意思,不如您跟我到柜上,我们出医药费,怎么样?」
赌客们见有热闹,也都停了手,纷纷往这边看。
少年混混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有点紧张,脸涨得通红,受伤的腿也在微微颤抖,不过嘴上还是挺硬气:「打发臭要饭的呢!小爷我今天吃定你们这了,就问你们玩得起玩不起!」
赌头跟宝官对望了一眼,脸往下一拉:「好啊,小爷您发话,那我们就陪您玩玩。」
一名看场子的混混应声走过来,阴着脸,拿匕首在自己的腿上「噌噌噌」拉下三条同等大小的肉,往宝案子上一扔。这是按照三赔一的定例割肉赔注!
周围赌客见了大声喊好,然后都紧盯着宝官手里的骰盅。
一时间宝局子里竟鸦雀无声,只看见骰盅在宝官手里翻动。那骰子在盅中碰撞的清脆声响,仿佛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啪!」宝官把骰盅拍在案上,轻轻打开,全场顿时一阵呼喊,竟是那少年输了!宝官把那少年的腿肉搂到自己一边,挑衅的望向他:「小爷,还赌吗?」
少年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显然是没想好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就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有人在众人背后朗声大笑:「这位小友,咱们不玩这个了!」大家回头,原来是康升子来了。
这康升子穿绸裹缎,手上戴着七八个金戒指,人已经开始发胖,早就没有少年时的桀骜。要不是目光中着一股戾气,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大财主。
这天他其实就在宝局后边坐着喝茶,听人报前边有人来搅局,也是挺新鲜,因为他康升子名头太大,轻易没有人敢上他这捣乱。
混混搅赌局这事,在天津并不少见。要么宝局子把混混打跑了,要么宝局子定期给混混一份例钱。
他倒是想瞧瞧,哪个不要命的敢来自己的地盘闹事。
见是一个毛头少年,康升子不知怎么想起自己年轻时混街面的事了,心里冷笑一声:「倒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于是他分开人群,先拿话镇住场子,见大家都看自己,就叫人扶着看场子的混混去上药,又看着少年微笑道:「来啊,给这位小友也上上药。」
赌头顿时应声端上来一样东西,众人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这赌头拿来的哪是什么药,是一碗大粗盐粒子,一粒粒的有半颗绿豆那么大。
这是海盐,一般做菜的时候都要碾细了使,只有腌咸菜的时候才这么大粒的用。
康升子在少年面前大马金刀的一坐,抓起一把粗盐,眯眼微笑说道:「小友,我帮你治治伤!」
说完就把粗盐撒在少年的伤口上用力揉搓!顿时,鲜血和着黄色的液体随着他的手不断地往下滴落。
这哪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酷刑,可这就是混混搅赌局要经受的必然流程!
少年此时的脸已经疼到扭曲了,他张了张嘴,刚骂出两个脏字,就忍不住惨叫起来,紧接着就翻滚到地上,叫得声音如同杀猪宰牛般。
康升子满脸轻蔑,甩了甩手上的血和粗盐,站起身来向四周作揖:「不好意思,一点小事,扰了各位的兴致,大家继续玩啊。」
然后冷冷地对地上惨嚎的少年说:「小友,混混这行,不好玩!」说完一摆手,让赌头和伙计把这少年给扔到了大街上。
对于混混们来说,挨打喊痛,就算栽了,就跟康升子他爸当年斗罗瘸子一样,别人划出得道,你玩不起,那以后也别想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