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眼看着从羽林郎身上翻出来的,若说不是她送的,还能有谁?
「陛下,论错,也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能管教好宫人,与秋水姐姐无关,陛下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吧。」陈宝林微微抬起头,两行珠泪横流。
她既不愿秋水受难,亦不愿绿蕙送死,两相权衡,倒不如自己揽下来。
可私相授受这等事,不是她想兜揽就兜揽的,不说出缘由,君王如何肯信?
绿蕙跟着她主子一路疾奔而来,万料不到会是因为自己所送的佩帷引起大祸,又见秋水和陈宝林为了她不住哀求,咬了咬唇,猛然磕头拜道:「陛下,不是宝林娘娘和秋宫人的错,是奴婢……是奴婢鬼迷心窍,送了东西给人,陛下要怪罪,就怪罪奴婢,饶了宝林娘娘和秋宫人罢。」
一院子里满地求饶声,刘昶冷眼看着她们主仆:「你们当朕是好戏耍的不成?」
一个两个,都挺身出来替她开罪!
他知道她一向在六宫有贤德声名,早先为后时,便有如意等人肯为她赴死,这会儿为了宫婢,竟是连一宫之主都愿意替她认罪了。
她果真好本事!
绿蕙泣不成声:「奴婢没有戏耍陛下,那佩帷是奴婢央求着秋宫人做的,原打算自己留用,后来见秋宫人手艺实在是绝妙,才起了送人的心思,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万盼陛下明察!」
是这样吗?
刘昶面目冷厉,苏闻好容易从刚才一幕回缓了心神,眼见真相大白,忙躬身凑近了他道:「陛下,看样子她说的是真的。」
长孙秋水怎么说也当过六宫之主,怎会置宫廷律令于不顾?
再则,她与君王之间的过往,远不能一笔勾销,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同她来往?九族的命都不想要了吗?
若是同绿蕙有染,倒可说得通。
刘昶也是气急了,才被蒙蔽双眼,看不真切,这会儿待定下心神,也知自己可能是误会,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懊恼。
佩帷等物何其暧昧,她本不该以此送人,更不该在送人之后连个下落都不问一句。
幸而今日是叫他碰见,若是叫旁的人见着了,误会了什么,又让他如何同人辩白?
胸中一团怒火久聚不散,此番必是要有一个人出来做筏子,她才可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他冷冷垂目,看着地下跪伏的绿蕙:「既然你说都是你的错,宫中律令想必你也清楚,便自去了断罢,勿再牵连了旁人。」
「奴婢……奴婢知罪……」绿蕙颤颤巍巍,几乎要吓得昏过去,原本年底她就要放出宫了,子成哥哥还在等着她,可是……可是如今她没法儿再去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