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晚居然会说夷语—这是曹锡梁本梁压根没想到的。
他和气地问她:「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学的?」
许知晚也和气地回他:「我从小就会。」
看他一脸迷惑,又和气地补充道:「我爹教的。」
许太傅—
曹锡梁默契地闭上嘴巴,不再追问,许太傅博学多才,虽是文官,年少时期也跟着外国使臣们打过不少交道,会夷语简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许知晚这家伙又学什么都快…唉!
面前这个夷族少年显然比在场所有人都激动,他一把握住许知晚的手,语无伦次道:「我我我…你你你…我…」
许知晚和善地握住他的手,道:「不必你你我我的,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只要你把曹锡梁最近发生的糗事挫事告诉我,我们就是朋友。」
夷族少年啜泣道:「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曹锡梁忍无可忍地一掌把他推到一边,站在许知晚面前,又深呼吸了一口,才道:
「你先告诉我。」
「你为什么要出来?」
许知晚静静地望着他,说:「尉龄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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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锡梁下意识地回道:「你怎么知道的?」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赶紧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许知晚却没有惊讶,淡淡地说:
「自从尉龄嫁到疆外,每年都会有船只从疆外进来,回京送疆外的贡品,并疆外疆地的收成和战事情况,这叫回娘京。」
「然后,再从京城,运走稻米、书籍、绸缎、珍宝,还有各色猎物,送往边疆。再颁发朝廷的旨意与安抚,这叫抚远民。」
她的眼睛望向城墙的方向,语气非常平静,但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都有些颤抖,她说:
「今年…疆外的回娘京迟了整整一个月。而且,回程的船只吃水量,比往年都要浅,这说明船上运的东西远远少于往年。」
「但,按照朝贡的规矩,是不会少这么多的。」
「所以,尉龄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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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晚的聪慧,从少年时分,就已经十分显然了。
就连赵丞相都说过,许知晚不仅仅是小聪明,若不是女子,必定有一番作为。
但他没想到,连这种细节,她都能注意到。
这厢他还在脑子里飞快转动,想着如何回答才好,那厢许知晚已经把眼睛转了过来,笑着对他说:「你要是想着怎么骗我呢,那还是算了。」
曹锡梁:「……」
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是出了点小问题,但是…」
他但是到一半尚未讲出,半空中突然猛起一声暴喝打断,自茶馆响起惊雷般的咆哮:
「那个登徒子在哪!!!!」
一阵骚乱声中,一个吊眼的锦衣妇人带着一大群膘肥体壮的家丁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因为用力过猛,门板「啪叽」一声摔到墙上,又重重地落下来。
–「砰」的一声,扬了曹锡梁一头一脸灰。
灰尘漫天中,一个尖锐的声音中气十足地怒喝道:
「谁!」
「刚刚是哪个不要脸的,欺负了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