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殷萋萋。
芳草萋萋鹦鹉洲的那个萋萋,只是从来活不过夏天。
这是我在轮回中死去的第十七次。
我又一次死在夫君的刀下。
一道天雷劈下,我自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气。
身侧那人被吵醒,翻了个身,懒懒勾住我尾指,声音倦倦:「萋萋,怎么了?」
又是一道闪电,屋内登时亮如白昼。他支起上臂,尚且睡意朦胧,垂着眉眼,在一瞬白光映衬下如同鬼魅。
我惊魂甫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
谭弈迷迷糊糊过来抱我:「萋萋做了什么噩梦?」
哦,梦见我死了第十七次,这十七场彻骨疼痛,其中不乏身畔人的手笔。
当然这话我没敢说,只好道:「醒来便忘了。」
他低头轻轻蹭了蹭我鬓角,喉间悠长地「嗯」了一声,拉着我又睡去了。
我却睡不着了。
定安侯谭弈,京城里出了名的温文尔雅,谦谦如玉。
我第一次见他时还在泥巴里打滚,他大发慈悲地把我捡回家,又大发慈悲地要娶我,不可不谓之活菩萨在世,一烧最起码三颗舍利子。
全京城的人都议论他被猪油蒙蔽了心智,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无不感慨他这一生积德行善,不知造了什么孽遇到我。
是了,我遇见他的那一日,我家大部分都被赐了毒酒,少部分待遇优厚的被拉到刑场砍头,还有一部分真正的幸运儿被发配边关,就比如我。
而我爹生前好死不死是个大贪官,遗臭万年的那种,导致我出京的这一路走的十分不痛快,被人扔了一满身破鱼烂菜臭鸡蛋。
若只这些,倒也还好,结果走到一半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恰好昨天刚下完雨,我一把子摔进泥里,因为手脚都有镣铐,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越是挣扎越是白费力气,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在周围的哄笑声里,定安侯翩翩而至。毕竟站着说话不腰疼,坐轿子的人说话更是硬气。他掀了轿帷,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