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升变
场斗:一场校园霸凌里秘而不宣的心理较量
「苏云萝,王后是不是最厉害的棋子?」白欣容问她。
「是的。」苏云萝回答她说。
那天是刚好她们两个人值日,教室里没有其他人。白欣容第一次鼓起勇气没有通过纸笔和她说话。
因为问得很突然,苏云萝也没有提防,很自然回答了她。回答了之后,她愣了一下。
「是不是只有一个王后呢?」白欣容又问。她抱着扫帚,在夕阳下面,穿着宽宽大大的校服。刚扫过地,阳光照射出教室里还有很多灰尘在空气里飘荡。
教室很安静,今天是周五,大家都走得很早,没有人,走廊外面都很安静,只有楼下操场还有断断续续的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大概有男生在楼下打篮球。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苏云萝不自然地回答她。她还是不太想在学校里被人看见和白欣容说话,所以故意站得很远,眼睛还瞟着教室外面。
「一般来说?」
「兵升变就不一样了。」苏云萝说,「任何一个兵直进达到对方底线时,即可升变为除「王」和「兵」以外的任何一种棋子,这个时候,就可以变成另一个『后』了。」
「也就是说,如果好几个『兵』到达了底线,就可能会有好几个『后』出现了。」白欣容喃喃地说,「底线是多么的重要啊。」
这是以前和白欣容为数不多的直接对话。
苏云萝睁开眼睛,外面天亮起来了,她赶紧看了一眼闹钟,发现才早上六点半。
她起来上厕所,梳头,洗脸,刷牙,吃早餐,一共用了十二分钟。
母亲往她的书包里塞鸡蛋塞水果。
十一国庆刚刚过去,天气已经有点凉意了。但是按照榕城的天气,天气还是会有热起来的时候,这里的夏季很长,只有晚上才会有初秋的感觉。
苏云萝呼了口气,换了校服背起书包出门上学。
距离任鎏死了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了。
这一切还像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任鎏是在看守所找机会上吊自杀的,用两根藏匿了很久的鞋带,不知道他用了多长时间才死去的。
他死前曾经和看守所的警察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他曾经在今年6月2日晚上,在398后面的巷子里,殴打了白欣容,并且威胁她脱衣游街,穿过了398对面的网吧走了三圈,然后走到外面的大马路上。他将她推上一辆从朋友那里借来的面包车,开到了郊外,对她实行了强暴。最后他命令她穿好衣服,不准将这件事说出去,然后送她回家,回到了她家的巷子口。
这一切,赵威都在场,也是帮凶。他也参与了殴打,猥亵,强暴白欣容的过程。
那辆面包车的真正所有人是一个保安,这个保安叫做罗叔。车子是他借给侄子拉货用的,侄子又借给了任鎏。
警方和罗叔证实了这一点,罗叔拿出一条被撕破的内裤,上面有血迹和一些精液残留。罗叔说车子是他平时兼职拉货用的,当天晚上就还了,放回小区,他在车上发现了这条内裤,被人塞在车椅下。他去问他的侄子,把车借给谁了。侄子说借给了任鎏,然后把任鎏拿过来问话,任鎏说只是和女朋友玩过头了。罗叔没有做声,偷偷把内裤藏起来了。
「总觉得这小子要出大事,这是证据。」罗叔说。
这也侧面证实了,为什么叶安逸那天晚上被任鎏跟踪,罗叔会横加干涉,平时他也这么留意叶安逸的行动。
他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普通人也不喜欢看到恶如此横行霸道,他希望看到恶受到惩戒。所以他一直等待这个机会出来作证,证明任鎏的罪恶。
除此之外,任鎏还承认了袭击叶安逸,杀害赵威,蓄意杀害龙聪的经过。案情不复杂,证据都在,都能找到。而且这一系列行为的动机都是因为害怕白欣容的事情败露。
警察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白欣容,动机是什么。
「就是看她不顺眼呗,而且她这么淫荡,我们玩玩又怎么。」任鎏不屑的说。
梁荣文竭力克制自己揍他的冲动,审讯过程中摔门出去,在院子里大口呼吸空气,骂了好几句粗口。
「操!」梁荣文看见利东出来之后,忍不住又骂一句,「我真想直接掏枪毙了着小子!」
「不要冲动,法律会审判他。他已经成年了,而且犯了这么多案子。」
「他还自首,会不会判个死缓?」梁荣文骂。
「真要这么判,被害人家属可以上诉。」利东说,「白欣容的家长,还有龙聪的家长,都不会放过他。」
「我希望他第二天立刻死掉!」
梁荣文的言灵应验了,第二天任鎏就死了。他用两根鞋带缠住自己的脖子,然后挂在门把手那里,用一支铅笔不断旋转加固,绞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