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一辆缓慢而平稳前行马车里,云靖远靠在榻上任由云齐帮他上药包扎,刚在朝上胸前的伤口便隐隐作痛,一出宫便发现伤口处又有血迹渗出,那日策马飞驰到底是拉扯到伤口了!
云齐一边收拾完药箱一边苦着脸道:“将军,您这伤要静养,若是再如此折腾那可真的会后患无穷!哎,回去晋副将要是知道又得唠叨小的了,将军您就行行好饶了小的吧!”
若是一般人哪敢如此与云靖远说话,只是云齐与云靖远情同父子,云齐乃孤儿,十岁的时候潜进军营偷军粮被发现,之后便跟了云靖远,一跟便是十五年,感情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
云靖远听着他的抱怨并没有制止,只是略感疲惫的低下头,看着胸前的白色绷带却不由想起那日灵堂的白幡,神色渐渐深沉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说他对歌儿死而复生之事毫无怀疑之心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八月初七赶到府中,慕楚楚说歌儿已经去世两日,这与他收到的密信上提及歌儿出事的时间也吻合,那么,他的歌儿确实是出事了!可林御医说歌儿除了后脑於肿,身体虚弱了点,其余都很正常,那是不是歌儿逃过一劫?
要说人假扮……
不可能!
那日他靠近棺材里的安歌,扶住她手臂的同时也扣住了她的脉门,那种脉象确实是他的歌儿没错!他绝对不会认错!那歌儿摔下假山到底是失足还是人为?若是人为……
想到这里,云靖远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谁要置他的孙女于死地?!
“您说皇上今日是什么意思?命您即刻回郊领兵进城,这是奖还是惩?将军?”云齐五官本就敏锐,加之对云靖远熟悉,在他释放杀气的第一时间便有所察觉。
“皇上的心思哪是我们这些臣子随意揣测的。”云靖远摇摇头,并不想议论朝堂之事,便转而笑道,“老夫当初怎么收了你?唠唠叨叨的比老夫还话多!”
“将……”云齐还想说嘀咕什么,但看着云靖远疲惫的神情还是讪讪的闭了嘴。
马车悠悠前行,垂下的帘子遮住了车外的风起云涌……
茯苓从屋外端着药碗进屋时,安歌正伏案临帖,随着挥毫洒墨心里那么点烦躁也随之平静下来。
“小姐,该吃药了。”
茯苓轻轻放下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旁边贴心的放着一小碟酸梅。
安歌轻应,搁下笔,望着写满的纸张还算满意,练字果然能让人静心。
接过茯苓递过的湿巾擦了擦手,端过药碗一饮而尽,随手捏过一粒酸梅含下,这药还真苦!
“小姐,这药有利于消肿化淤,连服十日便可停了。”茯苓见安歌愁眉苦脸的模样只觉好笑。
“嗯,茯苓,以后在我面前不用太过拘束。”
茯苓这几日的表现让安歌很满意,她也不习惯自己身边的人一口一个奴婢的,听着怪怪的。
“小姐是主子,奴婢是丫鬟,这是应该的。”
安歌笑了笑,提议道:“那你在人前还保持主仆之仪,但咱们私底下就放松些,如何?”
“那好吧。”茯苓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她看的出来安歌说的话是真心的,她心里甚是感激。
见茯苓言谈不俗,举止得宜又进退有度,安歌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茯苓也懂医?”
“奴、我娘亲精通医术,我跟在娘亲身边耳濡目染学了点皮毛。”
“既然如此你怎么会进了将军府?”按照茯苓这么说,她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算是小家碧玉,不至于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