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客户资料归档,看了眼预订部的记录本上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闻萤就跟同事一起吃饭去了。
没有人祝贺,她也感觉不到多开心,毕竟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饭桌上听到同事嘴里的微信群,闻萤立马添加。对方好心提醒,有事没事冒个泡,保持存在感,她连连称是。
这才发现,新人普遍两两组队,只有闻萤一个单打独斗。
大家随口说起碰到的奇葩,插几句积攒的经验,闻萤赶紧记在心里,什么场合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该递烟,什么时机配合着唱。红。脸白脸。
根本来不及自怜受过的委屈。
工作治愈一切矫情。
营销部晚上八点下班,闻萤吃了饭回去填写报告,反思自己表现得完全不像拥有两年的社会经验。
后知后觉地回想——
因为老鸟们知道嘉和电子被签走了,难怪那个同事离职后,档案还没更新。
因为是鸿海签的,难怪林谨承那么肯定,他能帮上忙。
她暗暗叮嘱自己,下次记得机灵点,转眼又忙别的事。
不再有别的感叹,连浪花都腾不起一朵,内心的湖面荡起点点涟漪,顷刻恢复平静。
没什么大不了的。
地铁2号线的起点站在酒店附近,闻萤九点多离开,走出景升没多远,看到纪飞镰立在前方的路口,手里捧着一盆花。
花的蓝色纯澈写意,她走近了看清花型,像扑腾的鸟雀,随时要从盆中飞走。
纪飞镰却没看到她,还在和车里的人说话。
那辆白色的轿车敦厚大气,带翅膀的B字车标看起来价格高昂。
很快从另一边车座走下一人,接过纪飞镰手里的花盆。
他挺直背,抻了抻胳膊,挥手冲车里的人告别,眼风扫过侧面的闻萤。
“闻萤。”
纪飞镰的笑容充满感染力,嘴角上提牵起小半张脸,拉出一对小括号似的肌。肉线条。
那么干净明朗,让人疑心他是在国外长大的ABC。
闻萤回以笑容:“纪总监。”
开出几米的轿车停住,已经升起的车窗忽然降下,一个瘦小的女人靠过来。
她浅色的丝质裙面泼墨一样铺开长形的花瓣,丝毫不显喧扰,无名指戴一枚素金婚戒,再无其他首饰。
化了淡妆看去仍有些年纪,气质高贵,打量闻萤的目光没有一丝挑剔或审度。
纪飞镰介绍:“这位是家母,这位是我同事,闻萤。”
他话音甫落,闻萤脑海里浮出一个名字:纪燕宁。
纪燕宁说:“闻小姐,你跟我先生也认得,对吧?”
闻萤心里一咯噔,脸上波澜不惊,“当然认得林先生,我过去在鸿海工作,和他有一面之缘。”
“那既然大家都认得,改天到家里做客。”
“荣幸之至。”
纪燕宁声音柔缓,笑也是沉静的,保留了年轻时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微微颔首,车子随即开走。
回头对上纪飞镰似笑非笑的目光,闻萤略微不自在地攥紧背包肩带,“纪总监,那我先……”
“随便走走?”
“走走?”
“赶时间吗?我可以送你回去。”
闻萤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