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芽也不否认,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不习惯一切陌生的东西。”
在场除了顾忆深,所有人都是不在她接受范围内的,怎么可能轻易做到习惯这种事。
顾忆深抬起头,低蹙一声,“他们四个人以后会是你的东西,你必须慢慢接受他们,甚至巽川馆你也必须完全习惯,这是命令。”
“命令?”顾忆深,你凭什么命令我,你以为自己是古代帝王吗?
“没错。”顾忆深一字一句道。
陆子芽顿时心痛到用力拉自己的手臂,想从中甩开顾忆深的手,但被他死死扣着,半晌也没喘过气来,“不要强加自己的意志给我,从你口里说出来的话,真是令人发指。”
话语落罢后,顾忆深截然不带一丝丝起伏地打断她,“可是,除了我,你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能给你一个避风港,给你依靠的肩膀?陆子芽,这种时候,你就别逞强了。
“放手。”
多么自信的话语啊,仿佛离了顾忆深,她就无法存活于世一样?
那样一句话就戳中了她的软肋,夏乾生事件后,她所有的精神力都转嫁到了顾忆深身上,在他面前,也无可抑制地暴露出了软弱需要人疼的一面,但是,这就能成为你自信的理由吗?
陆子芽不禁这么想着,再次用力,“放手,别碰我!”
一瞬间的功夫,陆子芽猛地挣脱了顾忆深的手,直直往前朝自己房间冲过去,仿佛身后布满了污秽般,不想再回头看一眼,甚至一眼也都是污秽不堪的。
嘭地一声,陆子芽将房门重重关上,却没见顾忆深冲上来阻止她,她两手反撑靠在门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落。
直到屁股着地那一刻起,陆子芽还是像个木头人似的,找不着北,眼皮也无法抬起,只是空洞地看着洁白的传单,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几分钟过去了,房间里没有一丝动静。
另一头,江淼淼看了看紧关的大门,心里止不住地担心,就连方秦也开始后悔刚刚要是不乱说话,不说已经用完一瓶就好了,害得陆子芽生气跑进房间不出来,就像是闹别扭的小女孩似的。
江淼淼担心地看向顾忆深,“忆深少爷,你故意让她在我们面前出丑、脸面尽失,不怕会伤害到她吗?她可是个女孩子,脸皮薄,自尊心上承受得起吗?”
刚刚陆子芽哭成泪人儿,在坐的四个人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什么时候顾忆深会把自己最珍视的猎物的所有喜怒哀乐和脆弱坚强都展现在别人面前了,不是应该好好藏着掖着的吗?
连同着空气里回响,除了厨房里偶尔拧动煤气灶来火蒸煮东西的声音,只剩下顾忆深身上所突然发散出来的寒冰地狱的气场。
顾忆深低低地垂下眸,“我知道。”
他怎么不明白,刚刚是在彻底粉碎陆子芽的自尊心呢?
“那为什么……”这么做?江淼淼不解地问。
顾忆深低低看着前方:“可我更明白,她越是在我面前变得软弱,我就越不能从中脱身出来,我深怕有一天……”
只是那个时刻,终究是会到来的。
顾忆深顿然间抬起了头,目光突发的狠戾了不少,直直扫射半空后,才迅速收回,回复了原来本色。
收获这一情绪反应的江淼淼,也多多少少吓了一跳,向来只是冷酷、面无表情的人,突然露出一个狠戾到令人心痛的眼神,是在宣告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吗?
突然,江淼淼转念一想,“难道是那件事吗?”
如果是的话,顾忆深会突然变得这么不安,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注视顾忆深,看他从头到尾并没有否认的意思,就是说确有其事了?
顾忆深说罢间将手肘撑起立在桌面上,一副心思无比沉重的样子淡淡抬了抬眸,“这六年来,我们在意大利和国内树敌太多,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她身边了,她现在这样,怎么能让我安心相信她会好好一个人撑下去。”
尽管千头万绪,只在脑中想着只要把她完完全全占为己有就好了,将他关在巽川馆,一辈子不被人知道,这样就不用担心那些生死间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