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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条九月倒吸一口凉气。
她好不容易才把干本信一从组织手里捞回来,还不想他再度英年早逝。
每天白天睁开眼就要忙着工作,晚上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还得为如何安顿干本信一而发愁,九条九月在这样连着唉声叹气了好几天之后,终于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她所知道能改变容貌的人,不是正好还有另一个吗?
说干就干,九条九月在产生这个想法之后,当天晚上就打着出租,连夜飞奔到了江古田町,也就是怪盗基德的老家。
她先是做做样子,假装是去拜访中森银三,在见到和中森青子一起放学归来的黑羽快斗后,借口有话要找他单独聊,独处后单刀直入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怪盗基德当然是坚决装傻,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于是试探了几回,发现对付这个滑不溜手的小子,就不能跟他绕弯子之后,她干脆直接摸进黑羽家防护异常严密的宅子里,站在黑羽快斗面前,拿枪指着他脑袋,威逼利诱要求他教自己易容术。
当然,以上的一切都是通过昨日重现在预言中进行的。
于是怪盗基德的态度从最开始的柯南同款装傻,后来在她的威胁之下,变成“你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算了算了小命要紧。”。再后来,随着九条九月的易容术日渐精进,他的表情愈发迷茫,似乎在嘀咕她从哪里学来这种半通不通的易容术,是不是和他那失踪的老爹有关。
九条九月从来没有尝试过像这样,就跟游戏读档一般,每个晚上天雷打不动坐一小时车,遛进院子,拿枪顶着怪盗基德脑袋,学易容术。第二天睡醒,循环往复,就这样连着反复了一个多月。
等她的易容术终于稍微可以拿出手一点后,九条九月迫不及待地开始下一步计划,直接叫来干本信一就开始实践——
终于不用再每天坐一小时车去江古田町,也不用再看着怪盗基德那张脸,拿枪指着他脑袋,跟他进行“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的目的是什么?”这段重复了三十多回,熟得她都快说吐了的台词了。九条九月觉得自己和降谷零拼得你死我活,最终成功拿到警校首席身份的那回,都没有今天这么如释重负过。
不仅是晚上天天上夜班,白天的时候,九条九月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她的替身昨日重现可以看到第二天的未来,当然也可以翻到“明天”已经解决,但在今天还尚未破获的案件的详细报告。只要通过翻阅卷宗,就可t以省下大量信息搜集的时间,不用再花费精力调查案件,每天工作效率直接翻倍。
趁着漫画结束之前,东京犯罪率达到历史峰值的这段时间,她要尽可能地增添自己的履历。这样在高中生侦探们的故事逐渐归于沉寂,警视厅也不再需要拿她做宣传之后,遗留下来的名望和功绩,依旧足够她很长时间都能走的更顺遂。
所以即便已经搬回了单身宿舍,她忙起来还是会在警视厅对面那间公寓住几晚。
其实直接在警视厅的办公室睡下更省时间,但在睡眠时间本就有限的情况下,睡眠质量的好坏对精神状态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因此比起在办公室摆张躺椅解决,九条九月宁愿多花十分钟去附近的公寓。
不过正因为这份多出来的私人空间,使得九条九月能够抽出空来给干本信一做易容。
此刻,九条九月顶着饶是以她怪物般的精力,在这一个多月的非人生活下也被迫熬出来的明显黑眼圈,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脸。
虽然过程惨烈到让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但起码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干本信一的日语说得很好,没有口音,所以九条九月模糊了一下他过于棱角分明的五官,削弱了他长相中的异域感,也让这张面孔的攻击性看上去降低了一些。至少现在,把干本信一丢到遍地草食系的日本大街上不会像之前那么显眼了,就是身高依旧有些出挑。
……算了,人要学会知足,总不能把他的腿砍掉一截吧。
九条九月打了个哈欠,开始收捡用完剩下的易容工具。低头捡着捡着,她突然听到吧台那边传来一阵柜门开合的“吱呀”声。
她循着声音抬头,只见木柜底下探出来一个银色的脑袋:“你明明不喝酒,家里的藏酒意外还挺多的。”
“买房子送的。”九条九月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抽了两下。
她这个月像陀螺一样忙地到处转,罪魁祸首倒是享清福,连这间房子里她自己都不知道摆在什么地方的酒柜也摸清了。
九条九月于是相当冷酷地想:一个月,之前受的伤足够养好了,过两天就给这个闲得发慌的家伙多找点事情做。
干本信一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柜子里一排满满当当的各类酒水,以及其中几个跟黄金一样闪耀着金钱气息的标签。
买房子送的……很好,他就知道不该问这种问题自取其辱。
他从酒柜里挑挑拣拣,最终选出来一瓶酒,随手搁到整块大理石切割成的吧台上,又从锁在玻璃柜门里的波浪式酒杯架上取下来两个透明高脚杯,拿去厨房用水冲洗了一下。
九条九月收拾完东西,隔着老远,就眼尖地看到了酒瓶标签上印着的那个名字。
“IRISH?”
“爱尔兰威士忌,和我以前的代号同名。”干本信一扭开瓶盖,往两个洗好的玻璃杯里各倒了一点酒,只不过其中一个杯子里的酒液明显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