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的病又复发了。”闫珩继续道,“我本来以为这次可能撑不过去,但偏偏,柏羽的信息素唤醒了我。”
傅衍知道:“他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不止。”闫珩看看澄澈海面的目光幽深,“从隔离室回去后,我仔细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一件事。”
“之前被我嗤之以鼻的情爱落在了我自己的身上。我对柏羽,一见钟情。”
傅衍知叹气:“这有可能是因为匹配度的原因,不必太放在心上。”
“不是。”闫珩反驳道,“柏羽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溺在深海中的人突然看见了云层,要用尽自己的一切去握住。”
“溺在深海中的人可能爬不出来,但在高天之上的云,应该永远自由。”
傅衍知瞳孔皱缩,像是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联邦的法律对alpha在任何时候强迫omega的量刑都很重,但在面对闫珩的生命安全问题上,没有一个人会犹豫。
如果让他们知道柏羽的存在,以及他能够安抚闫珩的精神,哪怕他是一个性别认知障碍的患者,联邦高层也不会手软。
“傅衍知,我不希望和柏羽有关的任何事情在经过我的允许之前流到联邦高层的手里。”闫珩目光森冷,“我可以死,但他绝对不能出事。”
日光下的风明明带着暖意,落在傅衍知身上却让他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你会死。”
闫珩依旧冷静:“不需要用这个来劝我。”
“即使抛开我对他的感情,作为联邦的元帅,我也应该在民众面前起一个表率的作用,绝对不回去带头违反联邦法律。”
在傅衍知的观点中,闫珩所谓的“抛开感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全联邦接近两百亿的民众,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和闫珩之间能有那么深重关系的人。
傅衍知深感无力。
闫珩做的决策,谁都不能够更改,他嘴唇嗫嚅着,只问最后三个字:“不后悔?”
“傅二,我累了。”闫珩的目光变得孤寂。
他进入联邦军队的最初目的,只是想给父母报仇。
后来推着他前进的,是越来越大的官职和累积的责任,论感情,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
直到遇见柏羽这个意外。
“我不会在‘死亡’这件事上后悔,但会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活久一点,多看柏羽几眼。”
“说句哪怕是你听起来都太过于感性的话,柏羽现在算得上是我唯一愿意继续待在这个世界的原因。”
“我会只会被他救,也只会因他活。”
傅衍知强撑着笑:“也不是没有希望,万一他在一个月之内恢复正常呢?”
可他是医生,又怎么会不知道让一个性别认知障碍患者一个月恢复正常,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