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说错了。”1号狠狠地对它说:“我会想办法把宝琪救出来,我们还会回到夜鹭街上。”
“我听到了。”走在前面的疯子说,“你还想回到夜鹭街上。不过,你在和谁说话呢?”
他也没等1号回答,自顾自说:“有时候,我也会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大约十几年前就这样了。有个嘟嘟嘟的家伙,成天在我耳朵边上说话。然后,它就对我说:大坝边上的石子太多啦,大坝要塌了。”
“我也想回到原本我和杰西卡住的地方,但是那边已经不属于我们了。过不了多久,夜鹭街也一样。”
这时候,天开始下雨。雨水把纱布泡湿,让伤口又痛又痒。但是1号也不担心,伤口感染对于高塔居民来说,是一种非常遥远的东西,他们几乎没有相关概念。
只有杰西卡还记得这件事,她看见托特把人带回来之后,就拿起唯一的一把破雨伞跑出去找医生。
1号在这里闻道一股极为刺鼻的气味,然后,他看见不远处的小土包。
“哦,那里是我的老朋友,他叫瓦拉法。”托特对他说,“本来,我们应该给他抹上生石灰,买口棺材的,但是这边的树都是领袖的,瓦拉法是个犯人,不能t这样下葬。”
“什么是下葬?”1号问。
托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就是把人埋进泥土里。”
“那这块土地还能使用吗?”
“那就是墓地了呀,孩子!”托特说,“难道你还想在坟地上耕种吗?”
1号不明白什么是墓地,就像是他从未见过父亲的骨灰龛。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托特从箱子里找出两瓶啤酒,撬开盖子递给他。
他们就坐在海岸边上,看着潮水漫上来。只差一点点,就会闯进洞穴里,带着水汽给所有人一个耳光。
杰西卡回来了,她带着干净的纱布,把1号的脑袋裹得严严实实。
-
第二天早上,当阳光照进宝琪的房间时,它转动眼珠,通过拿到穿透瞳孔的光线,它才真心实意地感受到一个夜晚已经过去了。
它翻了翻衣橱,穿上一件纯黑色的制服。当它准备把法令部的徽章别在胸口的时候,手突然顿住。
这个时候,它才想到:原来我已经不是法令部的员工了。
失去原有工作的失落笼罩在它身上,它还挺喜欢那份工作的。可以整天跑来跑去,想看鸽子的时候就去广场,无聊了就跑到下城区看来往的人群。
人群和鸽子一样。
它觉得迪亚斯是个好机器,夜鹭街的房子也不错。
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它应该到领袖夫人身边,去做属于她的近臣。
宝琪不喜欢这种受某人单独控制的关系。但是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吧,如果它不去做,又会让卡特罗拉和露西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