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他是天子!
皇帝回首,就看到在他身后不远处堪称仙姿玉色的太子夫妻,正意外地看着下方,像是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等突发状况。
他的儿子和儿媳正好好地跟在他后面,早些时候太子还和他说起汴州的救灾之事。
皇帝是亲自带着人从宫中出来的!
怎么街边竟有疯症的乞丐敢冒太子之名,称他为父皇?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帝皱着眉如被晦气东西沾染上了,不耐心地摆了摆手,示意将人丢开,免得影响今日祭礼的进程。
却没想到那人见皇帝不理会,竟变本加厉起来,嘶哑的声音叫起来竟比蒜苗的声音还聒噪扰人。
“父皇,父皇您听儿臣一言啊,您身后那个太子是假的,他为荣华富贵冒名顶替了儿臣,儿臣才是您的亲子啊!”
太子说着,见皇帝不为所动,竟无比尖锐地哭嚎起来。
皇帝脑仁一疼,扫了眼身旁的李公公。
蒜苗都没闹,竟有不长眼的人在京中闹事,真是不想活了。
李公公心领神会,怀中的拂尘一扫,眼下方不知所措的官兵,声音细长又尖锐:“愣着干什么!这等妄想假冒皇室中人的疯子,还不拖下去?!”
“是!”下面的官兵当即动了手。
皇帝冷眼看着,听到“拖下去”时嗤笑了声,扫了眼拱手朝着他讨饶的李公公,冷笑着斩钉截铁地说了句:“拖下去,日后在菜市口当众斩首!”
严词厉色,生怕被今日正事被突然冒出来的疯症给搅扰了。
假冒皇室乃是重罪,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想污蔑太子,必当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说罢,皇帝便闭眸靠回了座椅上,让龙辇继续向前走,莫要因一件再渺小不过的事扰他兴致。
今日是皇家祭礼,他不想因琐碎之人影响了诚心。
太子惊骇不已,不禁拳打脚踢地,拼了命想推开面前挡着自己的人,却没想到自己这身子孱弱到风吹都能倒,如何抵得过健硕的诸多官兵。
“父皇,父皇——”太子凄厉地叫着,想要冲破层层阻碍到皇帝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自己,“让开,你们这群狗奴才,让孤过去!”
他对于挡在眼前不识好歹的人更为愤怒,像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从来不在意的卑贱之人竟成了他的拦路虎。
官兵们冷着脸一甩手,就将这个不是天高地厚,妄图冒犯天颜,还敢冒充太子殿下的家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太子被甩倒在地,如被摔碎的傀儡,脸色惨白,捂着胸口猛地呕出了一大滩血。
黑红的血落在地上,仿佛混杂着破碎又细小的肉块。
官兵们一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正不知要如何处置的时候,就看到方才还守在皇帝身侧的李公公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太子张了张嘴,艰难地想喊李公公,喉咙却仿佛被血腥之气灼烧,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眼露希冀,看着李公公,以为他是来救自己与水火之中。
“慌什么,这不过是个敢冒犯天家的疯子。”李公公面白无须,年长了身子愈发圆润,细长的眼里却不加掩饰地透着蔑视,扫了眼地上的人,“陛下下令当众斩首。。”
太子浑身一颤,脊骨瘫软,顺着满是灰尘的墙壁滑下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区区一个的阉人,却简简单单判下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