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招待所,陈兴订了一个房间,将行李拿进去放着,随即关上门出来溜达。陈兴之前也就对县招待所旁边的那一块地方熟悉一点,这一次出来溜达,陈兴专门往远一点的地方走,整个溪门县城其实不大,繁华点的街道也就那么几条,小县城毕竟是小县城,坐车绕城区内几条主干道走一圈,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县城的中心,是一座高达二十层的大厦,外层用玻璃装饰,整栋大楼看起来倒也是气派恢弘,围绕着大厦周边的那一带,是县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整个溪门县城,也就有且仅有这么一栋气派恢弘的大厦,是溪门县城的门面工程,县城里最大的商场,最好的酒店都集中在这一栋大厦里。
县招待所就在这栋大厦的后方,直线隔了好几百米的样子,当然,要绕过去的话,起码得走十来分钟,陈兴从招待所出来,抬头就能望见这栋在这一座贫困县城里犹如鹤立鸡群一般耸立着的高楼,沿着大厦的方向,陈兴在街道里面穿行着,沿途看着两边的建筑。
陈兴并没有特别的目的地,他只想随处走走看看,认真的看看这个他即将工作的地方。
不知不觉的,陈兴走到了那栋最为耀眼瞩目的大厦,‘成功大厦’四个金碧辉煌的大字刻在大厦的正前方,陈兴抬头仰望了一番,在海城市区,或许这样的一栋二十层高的大厦实在是显得微不足道,足以被那林立的高楼淹没在钢筋水泥的洪流中,在溪门,这样一座高楼却是极为耀眼。
大厦前面的停车场,一眼望去,赫然停了不少好车,不乏奔驰、宝马之类的高档名牌轿车,刚才那辆在路上闯了红灯的黄色法拉利也停在了这里,陈兴眼睛微微一眯,正如刚才那个司机所说,再穷的地方也有富人,很浅显的一句话,却是极尽直白的道出了这个社会的不公和现实。
“李县长,您慢走,慢走。”陈兴沿着停车场中间穿越过去,他还准备继续往前去走走看看,后面传来的声音不禁让陈兴脚步一顿,转头回望了一眼,只见一中年人和年轻男子在其它几个男子的簇拥下往停车场这边走了过来。
“那不是在江城的时候,在酒店同赵晴和孙祥几人一起的男子吗。”陈兴仔细看了看中年人和年轻男子的脸,一下子认出了李政和林方两人。
“他竟然是溪门县的领导。”陈兴眉头微微一皱,忍不住多看了那个中年男子一眼。
看几人的样子,分明都是喝了不少酒,有一两人脸上有明显的红晕,那是酒气上了脸,陈兴注目着中间那名男子,若不是听到了‘李县长’这个称呼,陈兴也不会停下脚步观望,只是这会认出了对方,陈兴着实没有想到对方竟会是前不久在江城酒店遇到的那个同赵晴和孙祥两人站在一起的男子。
“孙祥的父亲是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对方跟孙祥搅和在一起,带有什么样的目的那也就可想而知了。”陈兴的眼神盯着中年男子,神色凛然。
李政在众人的恭维下,满脸笑容的上了车,陈兴这个角度能看见对方,李政却是被身旁的几名男子簇拥着,没注意到一旁的陈兴。
“李县长,您走好。”那几个簇拥着的男子一脸谦恭的将李政和林方两人迎上了车,车子慢慢的启动起来,几个男子兀自朝车子挥着手,直至车子开远了,几人这才又往大厦里面走去。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陈兴驻足太久,李政的车子一离开,陈兴也继续往前走去,李政同孙祥乃至赵晴的关系还有待他日后去观察,这会多想也没用,看着街道两旁有些老旧的楼房,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参观着溪门县城。
走了不知道多久,天色黑了下来,街道两旁的商店,灯光逐渐亮了起来,陈兴才醒觉这会已经到了晚上,路边有一家开在小巷子口的牛肉店,店面不大,有点像小摊的那种,陈兴闻着那飘散出来的香味,却是胃口大动,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
“老板,你这都有什么。”陈兴笑着冲站在炉火前忙活着的满脸胡茬的男子喊着。
“墙上挂着,想吃什么看了再点。”胡茬男子转头热情的笑道。
陈兴闻言,看了一眼墙壁,上面挂着一张被烟有点发黄的菜单,“老板,那你给我来份牛排,再来碗牛肉羹,对了,咸饭也来一份吧。”
“好嘞。”
不一会儿的功夫,盛着一根散发着香喷喷热气的牛排已经端了上来,陈兴下午走了不少的路,肚子已是有点饿,拿起筷子径直吃起来。
“老板,这家店就你一个人能忙活的过来嘛。”陈兴边吃边看着正一个人忙活着的胡茬男子。
“一个人肯定照看不过来,人少的时候还能凑合着对付,人多的时候,一个人就应付不过来了,我那婆娘出去办点事了,不然平常也就我们两人自己看,呵呵,小本经营,请不起小工。”胡茬男子乘好了饭,给陈兴端了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三个青年,染着头发,戴着耳钉,陈兴分明看到胡茬男子脸上一苦,马上又换成一脸笑容,“你们几个今天吃什么。”
“老样子。”其中一名年龄大点的青年挥了挥手。
“妈的,今天手怎么这么背,下午在那台机子上连续输了上千块,也不知道那机子动了手脚没,老子怎么押怎么输。”另外一名青年开口骂骂咧咧道。
“老幺,刚才输了五百多的时候我就叫你别玩了,你还不信,这下子后悔有个啥子用。”
“我怀疑李光头那店里的机子肯定动了手脚,光吃钱不吐钱了,草**,李光头这心可真黑啊,也不怕钱赚多了烫手。”
“都知道他黑了,你还傻乎乎的送钱给他用,我在那**上输了上万块,就没再去碰那机子了,现在改玩其它的,不然钱再多也不够那机子吃的。”
“越想越不爽,晚上真想叫人去砸了李光头的店,老子要把他的机子拆下来检查是不是动手脚了,真要是被我查到了,非得叫他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
“老幺,我说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咱们在李光头的店玩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有见过在他店里闹事的吗?别说我没警告你,趁早不要有这种想法,李光头咱们还惹不起,千把块钱输了也就输了,多到几次学校门口去宰宰那些初中的小朋友们也就赚来了,别去惹咱惹不起的,李光头那人,点子硬着呢。”
“不错,老幺,趁早不要有这种想法,我在李光头的店输了一万多也没吭一声,你这千把块算什么,算了,算了,不就一点钱嘛。”
“老大,老二,我就搞不懂,怎么你们就对那李光头那么害怕呢,不就一个过气的人嘛,至于吗,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也该死在沙滩上了,你们怕他干嘛。”
“呵呵,老幺,你出来混的时间短,不知道李光头的厉害,别说是你,李光头在道上威风的时候,我跟老大都还穿着半条开裆裤呢,人家是道上的老人,咱们跟他没法比的。”
“不过是出来混的时间早点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大,老二,我说你们有时候胆子大的要死,有时候又是胆小如鼠,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