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女子低垂着眉眼,微微挪动了颈子,看了自己一圈的瓷片,好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出来。
“汀玉,叫她们进来打扫一下吧。”
主子开了口,下人们自然是熟练的收拾起来,而后才退了下去。
夜深了。
该入眠的要入眠了,守夜的那便老老实实的守夜,等着时辰一到交换守夜。
白芷靠在墙边,打着盹儿,困得不行。
陆妧夕过去,好笑的拍了拍白芷的脸蛋。
“下去歇息吧。”
迷迷糊糊间,白芷睁眼见到了一个墨发三千散于胸口处的美人,她无意识抱住美人,喃喃道:“美人陪我。”
一边的汀玉看不下去了,给了白芷一个暴栗就拽她下去。
很快,汀玉又回来伺候着陆妧夕洗漱,尽心尽力给她擦拭着沾满了水渍的脸颊。
“太太,心痛吗?”
她声如蚊蝇,很轻很轻。
铜镜前,是陆妧夕无声抚摸着自己的秀发,一下又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答汀玉的问话。
须臾后,她才翕动唇瓣:“妙色王求法偈上有一番话,是娘说给我听的,过去我并不理解。”
她顿了一瞬,若无其事开口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娘说,心不动,则不痛。”
“四五个月前的我也许是万念俱灰,心如刀割,但如今,汀玉,我没什么感觉了。”
“我也终于读懂了这番话。”
人好像一定要在撞了南墙之后,才会懂得自己原先做的值不值得。
当然,陆妧夕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心仪上自己的丈夫,有何不对?
同样,不再心动,也没有不对的地方。
“汀玉,明儿你找人去查查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譬如陛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导致了陆府亦或是与陆府一派的人受到了牵连。以及有关大爷的事,都去查一遍。”
今夜的孟时淮有些不对劲。
很不对劲。
怎么形容这份怪异?
陆妧夕回想起孟时淮看向自己时的恼怒、不满与指责,几乎爬出了他那金质玉相的外皮,恨不得真真切切说给自己听。
一点儿也不像是有过去的忌惮。
是陆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