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魏池冷声道:“你是东宫,什么鬼敢近你的身。”
他哆哆嗦嗦:“可,可儿臣害怕,儿臣不敢回去。父皇是真龙天子,有龙运护体,儿臣想跟你在一起。”
魏池看向宫人:“太子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宫人连忙道:“凤仪宫、重华殿、沐瑶宫……”
“沐瑶宫?”魏池居然有种莫名的亲切,他低头问魏宁源:“是不是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魏宁源埋头不语,魏池将儿子放回去:“这就不奇怪了。”
魏宁源一骨碌爬上床,缩到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魏池坐到床边,问:“她都跟你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魏宁源噘着嘴说:“叔祖母说……”
“叔祖母?”魏池逮住这个称呼,“谁教你这么说的。”
魏宁源眨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是叔祖母教的,不对吗?”
魏池忍下心中的不快,“你继续说。”
“她给儿臣讲了个故事,儿臣本以为是什么惩恶扬善的事儿,结果听完了才知道是鬼故事,呜呜呜……”说着,他还把故事复述了一遍。
魏池听完毫无波澜,甚至嘴角有些抽搐:“就这几句瞎编的话,把你吓成这样。”
他委屈道:“儿臣不想回寝宫。”
不过说真的,江若一个大人,给小孩讲这种东西属实有些不厚道。
“今晚在这睡吧,明日就回你自己的宫殿去。”魏池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太子,是储君,不会有鬼敢靠近你的。”
“可儿臣就是害怕。”他缩成一团:“都说父皇阳气重,儿臣只敢来找父皇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去找她。”魏池道。
魏宁源没有说出口的是,虽然这鬼故事很吓人,但是还挺新颖刺激的,他其实还想听。
正所谓又菜又爱玩嘛。
哄睡了魏宁源,魏池带上了披风,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风寒露重,他本来只是想散散步,但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沐瑶宫来。
宫殿院内昏暗一片,殿内却亮起了灯光,很显然江若还没睡。
他信步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痛呼声。
推开门,就看到江若只着了一身寝衣,头发披散着,正坐在地上修理那把琴,而此时她的食指被划伤,正在往外冒血。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折腾什么。”他居高临下道。
“你不也没睡。”江若微微抬头,目光与魏池交汇。
在烛火的映衬下,她那一向坚毅的面庞此刻竟流露出一丝柔弱与温和。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些许懊恼:“之前的那根弦坏了,我本想换一根,但是……”
“但是你太蠢了,把手弄伤了。”魏池静静地看着她,声音不冷不热。
“哼。”她不理会他的嘲讽,低头继续摆弄。
“别碰了,丝线扎进伤口取都取不出来。”他抱臂道。
江若皱眉凝视着出血的手指,流光溢彩的眸子又看向魏池。
他歪头讥讽:“怎么,皇婶也有无从下手的地方。”
江若垂眸不语,时不时埋怨似的戳戳琴身,身躯娇小又无助,魏池甚至觉得她过于安分,比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乖多了,莫名让人升起怜悯。
魏池拿起琴,他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专注地将旧琴弦卸下,然后换上新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