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恍若麻木,竟没感觉到半丝痛意,她不害怕打针本身,却恐惧它背后代表的意义。
直到医生将针扎进,又替林落贴上了医用胶布,她还是没有松开许赐的手,一直咬着。
他就那样立在原地不动,一手稳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无尽颤抖的肩侧。
一掌任她咬下,半声不吱。
最后还是医生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小姑娘,你可以松嘴了,再这样下去,他手怕都要废了。”
林落被缓缓拉回神思,松开牙关,低眸看去。
许赐手背比一般男孩子要白点,但肤色正好,不显娘气。
然而此刻靠近他大拇指的下端那块,整齐深刻的两排牙印,是红色的,渗着血丝。
林落虽不确定自己刚刚的力度,但她清楚,她这次入了魔,是真的咬。
许赐赶在她开口前,自然而然抽回了手,很是大度地笑笑:“不痛,随便过几个小时就能好。”
林落仰头,恰恰看到他抽回手时,微颤的手背,和额头沁出的几丝冷汗。
她心底无端升起股烦躁,气冲冲道:“你究竟是我什么人啊?能不能别管太多了,就连我爸妈都不强求我打针,你干嘛管我!”
许赐眸子半沉,眼里星亮散了个干净,他勉强勾唇,答道:“因为,我是你……朋友啊。”
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怎么勉强。
林落气结,胸口如堵了老大一团气。
她气不过许赐就这样强行插入自己生活,干涉她的决定,但她却更气不过许赐完全像失了脾气地任她欺负,连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但她又拉不下脸去为自己的无理道歉。
她背过身,没好气说:“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那天晚上莫名其妙来找我,说什么要我保护你,我也不至于大早上地就去跑步练拳!”
想了想,似要推卸责任,她继续无理取闹说:“所以说啊,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感冒,怎么会要打这该死的针……”
许赐突然上前,蹲下,两手扶住她肩膀,激动地打断了她:“你刚刚说什么?”
林落被他眼底升起的明亮搞得莫名,下意识躲开他紧紧相逼的双眼,回道:“都是你的错啊!”
“不是,上一段话。”
“我说,都是因为你跟我说要保护你,我才感冒的!”
话毕,林落就见许赐突然咧开唇角,眼底颜色更亮了几分,像是挖着无尽宝藏的由心欣喜。
“你怎么了?”
不会是被她骂傻了吧?
许赐傻傻回复:“没事,没事。”待看见她愈发担忧的眼神,他突然回神,嘴角笑意加大,“你口渴了是吧?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哎,我没说……”
转眼间,许赐就端着杯温水回来了。
仿佛笑得更开心,更蠢了。
林落不明白,难道她把责任退给他,是件令他十分快乐的事?
“你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