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钧那时候说:“我担心你一个人去应付不来,家中怎么说也需要一个男子。”苏映安不太想带他,“我爹爹也在,夫君,你不用担心。”他美其名曰:“岳父年龄大了,尽心尽力去招待一个小辈,不合适,还是我去最合适。”陆怀钧从来对苏家的事情不上心,属于是那种装都不愿意装一下的那种。她问道:“可云吟那边的银子怎么办?你不忙着找银子的下落吗?你的人找到了他吗?“我已经让人去找过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带着银子跑路了啊?不如咱们直接去钱庄问问?”陆怀钧颇有些不自在道:“这个不用,你也别着急,千万不要以身犯险。”苏映安说:“怎能不着急呢?那可是七千两啊!”还是说,侯府觉得自己娘家给了一万两之后,他们就看不上那七千两了?陆怀钧安抚道:“我再继续找人打听,你先稍安勿躁,今夜还是先招待好表兄表姐。”事出必有妖,所以苏映安答应了他,如今算是慢慢看出了他的目的了。江临月说:“表姑母,这处位置选的不错。方才上来的时候,我看见厅子里面做的满满当当的。“明日恐怕不用刻意宣传,京城中的人也能知我们两家关系近了。这对映安的画舫,攒人脉有好处。”苏母叹了声气说:“还是给你们家招事了,希望不会有人借这件事发挥,做文章。”“谁敢?”江临风道:“咱们江家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诟病。”此时陆怀钧也淡淡开口,“表兄说的没错,有南阳侯府在,京城中不会有人敢说闲话。”苏映安抿了抿唇,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没有说话。江临风本不喜他,但苏父听见这话,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是,怀钧如今跟映安是夫妻了,谁胆敢说什么?”苏父已经饮了不少的酒,说起话来,嘴边没有了个把门的。陆怀钧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嫌恶。这是商户之人,特有的俗气,没有一点文人的雅致。苏映安看见了,故意道:“夫君,你想说什么?”陆怀钧眉尾一跳,他看向她,神色平静。“你怕是听岔了,我没说话。”“哦,”她盯着陆怀钧,“最怕有些人私下诟病,平日却装得人模狗样,夫君,你说是不是?”他点了点头,总觉得苏映安说的这一句话在指桑骂槐,却想不通她骂的是谁。江临月道:“对啊,表姑母,你无需担心,谁在背后说难听的话,那是谁人品差,便不配与咱们家来往。”苏映安收回目光,看向她,“表姐说的是。”她与江氏兄妹关系向来不错,很快就继续相谈甚欢。陆怀钧本就是京中的翩翩世家公子,举止也一直得体,除开苏映安偶尔看见他眼底闪过的隐忍情绪。以前她没有发现他这么虚伪,今日却看得清清楚楚。酒过三巡,桌上的三个男子都有了一些醉意。陆怀钧彻底放开自己,时不时询问江临风的婚配状况。苏映安听见,不由皱了皱眉。宵禁之前,几人从酒楼出来,苏母和江临月带着苏父与江临风上了苏家的马车。看着家里的马车平稳远去,苏映安才叫来车夫,让他去扶陆怀钧出来。她捂着鼻子,掩饰面上的嫌弃。“夫君,怎得喝了这么多?”陆怀钧看向她,扬起一抹笑,“娘子可是嫌弃我了?”苏映安也笑,“怎会?夫君想多了,我只是也有些醉了,没有力气……”话音刚落,她被陆怀钧扯进了怀中。拥着自己的怀抱偏偏倒倒,苏映安蹙眉,双手抵在自己跟他的胸前。“夫君,你醉了,还是早些上马车回去,就快要宵禁了。”陆怀钧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这么急着回去想干什么?”苏映安咬着牙,察觉周围有目光朝着自己方向看过来,恨不得甩陆怀钧一巴掌。她好多歹说,将陆怀钧推上马车,自己也赶紧钻了进去。陆怀钧不要脸,她要。苏映安坐在他对面,盯着阖眼休息的陆怀钧,回想今夜他说的所有话。“日后表兄回京,咱们便有的是机会再谈玄说妙。”“表兄一表人才,可有婚配?”“江大人安好?”他来这里,是为了江家。苏映安冷笑,原来陆怀钧是想跟江家打好关系。苏家他看不上,却要接着苏家往上爬。“雪玉也未曾婚配,我觉得表兄挺好,映安,你觉得撮合他们两个如何?”冷不丁的,陆怀钧说道。苏映安回神。好在马车车厢内的灯烛昏暗,陆怀钧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过她也一样看不见陆怀钧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面上露出了什么样的神情。苏映安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怀钧就又说:“这算是亲上加亲了,对咱们几家都好。”她有些惊讶道:“夫君?你不是在说笑吧?”江临风在京城中,也是许多适嫁女子心悦的对象。丝毫不比陆怀钧差。相比起来,江临风还要更加潇洒倜傥。兴许因为知道了陆怀钧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苏映安才会觉得,表面来起来如翩翩公子一般的他,其实就是豺狼虎豹。“怎么?你觉得雪玉配不上你表哥?”陆怀钧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在昏暗中紧紧盯着对面那道模糊的身影。苏映安,抿了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侯府与表舅舅的四品官职相比,若陆雪玉真的能够跟江临风接亲,还算是高攀。虽说陆雪玉性子有些骄纵,但她不多做评价,因为陆雪玉也许只是对自己那般算计,对旁的人不错。不过她倒是不会让侯府这一摊烂摊子,绑住了自己还去拖累江家。陆怀钧比谁都清楚侯府如今是什么样子,害她一家不够,竟然还想再让江家来趟这一趟浑水?绝对不行!陆怀钧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他正要说话时候,苏映安率先开了口。“那不如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