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不吉利的话,郎中没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
顾晟付了出诊费,并亲自送郎中回去。他随身带着药方,回头还得去药堂抓药。
见孙儿暂且没事了,老夫人才松了口气。
瞥了嬴鸿一眼,问他:“嬴世子怎么碰上了澄之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嬴鸿碰上顾晏,这是巧合。
富阳境内有山匪,富阳县令上报京兆府,京兆府尹高坤不想多事,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嬴鸿得知此事后,便带着自己训练的一支兵来剿山匪。
可巧他带着兵去的时候,那群匪徒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但是顾晏也受伤了。
跟着顾晏去的,还有几个差不多大年纪的少年。也有受伤的,但是情况都不严重,嬴鸿也已经安排属下的人将他们送回各自的家去了。
老夫人听后,点点头说:“住来这里有一年了,的确老早就听说山里有山匪。县里头的县太爷管不了,上报到京城京兆府,京兆尹不管……澄之年轻气盛,想必是有心替一方除害,这才伙着几个小年轻去的。”
“这回多亏遇到你,否则的话,澄之怕是凶多吉少啊。”
对于此事,其实嬴鸿心中颇多疑惑。若是那些山匪紧凭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就能剿灭的话,那想必这富阳县的县太爷也不会那般束手无策。
嬴鸿怀疑,或许顾四并不是他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但嬴鸿没有证据,也不敢胡说,只能说:“老夫人客气了。”
老夫人呵呵笑着说:“方才外面两个丫头吵架,你也听到了?”
嬴鸿轻笑一声:“是。”
“两个都是心直口快的,心无半点城府。若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也莫要怪罪他们。”
嬴鸿说:“老夫人放心,晚辈不会。”
嬴鸿从来没有要与央央计较,但是央央一看到嬴鸿,就特别炸。
第二日一早央央起床瞧见嬴鸿站在院子里,央央就看他很不爽,故意对同行的宋玥说:“有些人脸皮真厚,竟然也好意思赖在这里不走。要是我的话,我早挖个洞钻进去了。”
央央懒懒躺在贵妃椅子里,侧头望着窗外院子里头被雨水冲落了一地的桂花……忽又想起那些伤心事,她莫名眼热起来。
伺候左右的大丫鬟红玫见了,晓得主子这又是想起那桩事情了,忙劝着说:“小姐,您这才刚好,可千万别再多想那些了。回头再伤了身子,老太太跟太太可是要心疼的。”
“连你也烦我。”
央央如今也知道那事情是再无回天之力了,所以,她只是自己默默流了会儿泪后,便抽出帕子擦眼睛。
红玫见状,忙也抽帕子帮着擦拭,道:“小姐,您该是放宽了心才是。顾家虽说被抄了家,但那顾家老太太到底是大长公主,顾家也是皇亲国戚,陛下手下留了情的。”
“老爷不是说了,顾四爷并非去了那苦寒之地受苦,而就在京郊么?”
见主子正凝神细听,红玫继续道:“普通百姓日子虽则清苦些,但顾四爷是什么样的人?他老人家念书好,不靠祖上庇荫,将来考取功名走仕途,未必不能当官儿……”
“再说,这朝堂的事情,咱们也不懂。今儿你好,明儿他好的,顾家如今是落了难,将来未必……”
“老太太来了。”
红玫正说着话,紫莲打帘子进来,一阵风儿似的。
“老太太带着二小姐三小姐一起来,看咱们小姐了……”
央央纵然再骄纵爱耍小性子闹脾气,也是立即起了身来去迎接。
方才红玫说的那些话,央央耳朵听得都起茧子了。道理她都懂,可是顾家如今遭了难是事实,将来如何,谁又知道?
“我的乖肉肉,你怎么起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徐家的三位千金很是得老太太喜欢,跟两位妹妹比,央央又是最得宠的。
这病了大半年,可把老太太急坏了。
“祖母,孙女已经大好了。”
打从去年初冬时顾家被抄家流放后,央央便五日一大病,三日一小病。连女院里的课都推了没去上,只请了女先生家里来授课。
央央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如今这药不在,想好全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