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还补回来,就怕你有命拿没命花,你这地头蛇敢不分青红皂白的劫道,就不怕本公子是从某处来的达官显贵,富甲商贾?提醒你一句,小心惹上不该惹的人,到时候性命不保不说,跟着你吃饭的兄弟,说不定也要下大狱!”
“哈哈哈,吓唬我不成?实话告诉你,老子杀的人,比你宰的鸡都多,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老子倒是好奇了,你从哪儿来?!”
土匪头子没有将李希佩放在眼里,而李大公子则是忽然来了兴趣,伸手指了指自己后方,他道:“京城去过没?去打听打听,本公子在京城被人叫什么?打劫完本公子,日后你这一条狗命可不够杀的!”
汉子听见京城猛地一怔,然后气的瞬间跳脚道:“小子,你装什么装!?京城来的咋了,再牛气到了俺这山头也得留下银子!”
单手甩下来板斧,汉子将其拄在地上继续道:“他娘的今儿老子心情坏了,没个千八百两银子,你们今儿都得留下,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京城的人就高人一等?妈的,跟老子谈日后,老子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吃饭的,还能怕了你个毛都没长齐娃娃的威胁?!”
汉子手上有人命,自然是不怕什么,但就像李希佩说的那般,京城和那几个大地方来的人,他确实不好把路堵死,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吃了这顿,怎么着都得想着下顿,可这种事也总是说不准,怒上心头,多少人因此犯了错误,汉子若是能自持之人,大抵也不会落得个上山为匪的地步,李希佩笑了,笑的很大声,汉子脸色忽然难看至极,他感觉面前那年轻人在嘲笑自己。
“这么说的话,其实你心里也没准,你不敢杀我”李希佩说的笃定,笑的很贱
“行了,没种就别学人家打家劫舍,本公子没空在这跟你多唠叨,把路让开,赶紧滚蛋!”
李希佩说罢就没了兴致准备上马车,汉子劫道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屈辱,他并不知道面前男子是什么身份,但从其衣着来看,绝对不是普通人,他在掂量,也在权衡,纠结了半天之后,汉子眉目间忽然充满的凶厉,他要赌一把,赌大户人家的公子不会冒险出门,赌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不会拿自己尊贵的性命在天花的风口浪尖上出门!
“小子,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斧下不长眼!”
汉子陡然轮起大斧,正在登车的李希佩心中一慌,这个姿势他若是被砍到了,多半是要当场毙命,脑中反应很快,但身体却实在跟不上,正准备侧身咬牙换个动作接上这一斧子,旁边的扈从动了!
汉子动作并不慢,起码普通人反应不过来,但扈从不同,汉子快,他更快!
大斧带起呼呼风声,同扈从的狭刀撞在一起碰出一串火花,扈从并不是硬接这一斧头,而是顺势引向了地下,李希佩转过身来大骂:“你大爷的,竟然偷袭本公子,好大的狗胆!”
在汉子动手之后,他身后的小弟也一窝蜂地冲了过来,剩下的两名扈从早早做好了准备,没等这几人靠近马车,他们两人便跃出与之打了起来。
山匪头子动手之后便不再操心外事儿,即使李希佩在一旁骂的他牙根痒痒,难听话说了不下几十句,他依旧闭口不答。
习武之人心中都明白,与人对战讲究一口气,谁先泄了这口气,大概率是要输的,他手中大斧在兵器之中优势本就不大,若是再分心,绝对会更落下风,不过即使汉子专心致志地对战,仍旧是在几十招之后出现了落败迹象。
江渊手下的扈从本事不用多说,霍言手把手调教出来的人又怎么会差了,土匪头子越打越心惊,越打汗越多,明明是刚下过小雨的天气,他确实一身大汗,扈从瞅准机会,再次拉开距离狭刀上撩,土匪头子避之不及,以手换命,一道猩红落地,土匪头子落荒而逃!
“追!他娘的,还想跑!”李希佩直接下了命令,扈从提刀跃出,此时另外两位扈从也将其他山匪制服,一人押着小喽啰,另一人靠近李希佩身边,防备着其他人杀个马枪!
逃走的汉子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被扈从追了回来,被押到李希佩面前时,更是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李大公子笑意盈盈的走向汉子面前,然后单手拍着其脸道:‘怎么不叫了?本公子说的话对也是不对?’
汉子跪在地上,他是真没有看出来这人手下的扈从本事如此之高,他在这山头上的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没打过就算了,还被人生擒了,方才他一直觉得自己就算和这带刀扈从有差距,也应该差不了多少,可等到扈从捉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人远比他厉害的多,方才跟自己过招之时,更是有意藏拙不露,比起来这伙人的老谋深算,心思缜密,在扮猪吃虎这套上,他这个劫道的匪徒反倒是落了下乘。
跪倒地上耻辱涌上心头的土匪头子不敢吭气了,李希佩看着地上的汉子心中很是舒坦。
“喂,要不要求本公子,说不定本公子一高兴就把你给放了呢,如今天花正值风口浪尖,你能赌上性命而劫道,也算半个苦命人”
土匪头子猛然抬头,然后果真砰砰的磕起头来,一边磕还一边道:“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还请爷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一定铭记五内,感激不尽,您就当我是个屁”
汉子磕头不作假,李希佩嘎嘎一笑:“话说的不错嘛,但是本公子心情并不怎么好,所以呢,你这条命。。。。。本公子不太想留,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生死各安天命对不对?”
汉子止住磕头动作如遭雷击。
“你耍我!?”
“呦,怎么,本公子就是耍你又能如何?小命都在我手里捏着,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喊大叫?”李希佩忽然狠狠的甩了山匪头子一巴掌。
“你应该庆幸,庆幸本公子现在不想见血,给你条活命的机会,把身上的袄子脱了,再让你的手下回山头弄个炭炉来,若是能让本公子满意,你这条命,本公子说不定就不收了吗,当然,你也可以不去”
变脸如翻书的李希佩让山匪头子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了,但问题是他的命的的确确地被面前的公子捏住了,现在除了听可能活命之外,反对一定会死,这是他的直觉,气氛有些凝滞,李希佩不急不缓,怕死是人之常情,他也惜命的很,走这一路,他们借宿过人家,也遇见过流民,不过像这种站在路中间劫道的山匪,还是第一个,成王败寇嘛,没人想自己好生活没过两年就奔赴黄泉,他知道,落草为寇也要活下来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命的机会。
山匪头子最后妥协地点了点头,正如李希佩所料。
扈从很有眼色的松开了一人,那名小喽啰如蒙大赦地趴在地上。
“王五,你去按照公子的吩咐把东西带来,都给我准备全咯,少一个,我要你的命!”
土匪头子扭头开口,被叫王五那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虽然表面上应和,可他心中想的却是如何走出这是非之地,再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至于他们山头的老大,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好了,就像那位公子说的一样出门在外生死各安天命都是出来混的他只是在山头混口饭吃,有了危险什么的,为何要他来扛着,平时好处没落多少,背锅的时候却要均摊,世上没有这样的理儿!
仅是一瞬间,小喽啰就给自己想了一个足够的逃走理由,而土匪头子并不傻,看着小喽啰不肯抬头,当即对其想法了然于胸,语气狠厉地开口,他道:“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事儿办完了回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妻儿老小可还都在我的手里!我若是死了,你们都别想好好活着”
王五忽然打了个哆嗦,身上已是冷汗淋漓,他差点就犯了错,忘了这茬!
李希佩听见这话之后目光微微一变,场上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我李公子的微表情,山匪头子扭过头来满脸赔笑,然后很是识相地又脱下了身上的袄子。
“一群软骨头,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