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志士啊”李清平吸气感慨,而后继续道:“让天下学子进入科举的牢笼中,让他们钻研章句语法,白首穷经,如此一来这些人便不再会在异想天开。
“皇主,这。。。。”张忠祥如遭雷劈,这些话在他耳中如晴天霹雳一般,谁能想到这看似对天下学子都有益处的科举制度真实原因竟然只是稳住南清皇朝不动乱的方法?这他娘的若是传了出去,天下的百姓儒生不得骂死面前的这位帝王。
不等张忠祥心中惊讶完毕,李清平便又开口接上了上面的话道:“天下穷苦学子无书可读,平民百姓报国无门,这等情形之下时间久了,张老狗,你说说,会发生何事?”
李清平扭回来头,来了一句反问,张忠祥低眉思索片刻答道:“回皇主,闹事,老奴若是这百姓,心中定然是有些不满,大事做不了,但煽风点火却还是能做些的”
“呵呵,这话虽逆耳难入心,却也是十足的劝谏之言,这朝中如此多的大臣都不曾注意到此事,也不知是孤的失职,还是这些大臣们不上心,孤在乎的这江山社稷,这朝中大臣争的是权利,不在一条路上,孤另寻他法为的是那万世之名”
李清平一直是个爱惜羽毛的帝王,这话一出,张大公公才意识到原来是他自己的格局太小。
“皇主,老奴。。。。”
“无需多言,孤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不让这些读书人有点希望,早晚会重蹈周武的覆辙,只有让他们进了官场,让他们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做什么事儿都要瞻前顾后的,才能让他们不想着去闹事”
“张老狗,你说说这有才华,有能力的人都入了南清的彀中,剩下那些个三教九流的草莽之辈又能翻起来什么浪花?”
“老奴拙见,不足为虑”
李清平不愧是个心思深沉的帝王,这番话在谁听来都是相当有分量,倘若不是这位帝王亲自开口,谁又能想得到,这天子竟然能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特意推行科举制度?
心中已经是感慨万千的张大公公腰头低的更深,说了一句:“皇主英明”。
他真的是被面前帝王的这一手操作惊讶到了,毕竟算计天下人的棋局着实难布的很,那呆在缚文宫十五年的鬼老有这本事他知道,但他一直以为只有八两的天子却表现出了一斤的聪敏,着实是让他这个天天忙着揣摩圣意的太监汗颜至极。
并没有故意作聪明的李清平说这话出来不单单是想找人说说这藏在心中的话,更多的还是为了让面前的这个太监多知道一点,祸从口出的事儿他明白的紧张,他料定张忠祥一定会与江渊说出来此事儿,此时此刻,恐怕就连张大公公都不知,他又被天子当了棋子使。
意兴阑珊的李清平一提起来旧人旧事和筹划多年的计划心中就会涌现出一股悲凉之感来,当初年少之时,他何尝不是想要安安稳稳做个世家子,每日不用三更起五更眠,也不用操心这天下大事。
“世事难料”李清平自我感慨,而后放下手中长剑不再多想身为帝王的烦忧与苦恼,过去的任何事已经是注定之局,走稳现在的路和前面的路,才是他现在最应该考虑之事。
“走,陪孤去国子监走走,这么些时日不曾去国子监,孤今日也去瞧瞧太上师回来后,这国子监可有什么变化”踢门踏脚而出的李清平一扫方才的情绪重新转变为一个正常的帝王,张忠祥什么话都没说,静静地又跟了上去。
国子监
焦头烂额忙碌的白求学感觉自己像是重回了十八岁,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若不是因为偶尔腿脚不便需要借助拐杖的缘故,他真以为自己还未老去。【1】【6】【6】【小】【说】
这科举制度的推行,家家户户都能读起书的情形,他只在梦中见到过,如今成为现实,并且还能办得有模有样,这让他已经沉寂了几十年的心重新燃烧了起来,为此他不止一次跟自己的徒儿说了即使现在就死球了,也不会再有半点遗憾。
忙碌完了监考人选的叮嘱工作,白求学马不停蹄的准备就准备出门前往翰林院,这次的科举初试举行在地方比较大的国子监,而复试则是由翰林院接待,虽说这样有些麻烦,但为了让学子以及这两个教育大头没有被冷落的想法,李清平也不得不折中弄出个这办法来。
少时,从皇宫出来的天子来到了国子监,已经进入各种准备阶段的初试场地忙碌之人入目皆是,并且个个干劲十足,李清平一身龙袍很是扎眼地在门口瞧着这等情形心中满意至极地和张忠祥唠叨了两句,后者轻微拍了马屁,让天子本来不错的心情更加愉悦,因为进门时张忠祥给了守门将士手势不用通报的缘故,所以里面的人并未瞧见他们的君王就在门外,李清平的这波突击检查纯属是一时兴起,不过单膝跪在地上腿都疼了的将士却没人心疼半分,天子站了盏茶没有挪动脚掌半分,他们只得继续俯首。
少时,李清平看完了里面人的忙碌状态,终于是动了脚,跨步入国子监,门口将士松了一口气。
七进七出的大地方已经与之前完全变了模样,不见之前的假山碎石花木,取而代之的全部是立式牌匾以及堆放在角落的桌椅,方才的好心情忽而不见,李清平皱眉瞧着看着就凌乱的布置止住了脚步,张忠祥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天子所谓何事,没等帝王出声,他直接就扯着嗓子对着低头忙碌没有眼色的国子监司业道:“刘司业!瞎了你的狗眼,天子在这站了半天,怎的不见你前来请安,你这狗头是不想要了是吗!”
正在瞎忙活刘琪被张忠祥的一嗓子喊的浑身一抖而后猛地一激灵,转身回头,他一眼看到了正在廊道处站着的天子,慌张的神色上脸,他迅速提着袍子往前跑去,同时嘴里还道:“皇主恕罪,卑职眼拙,没能看见皇主,还请皇主恕罪啊!”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刘琪瞧见李清平之后几乎直接被吓走了半条命,滑跪在天子面前之后他头都不敢抬起来,而李清平见状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这人也是实实在在忙碌并非偷懒。
“起来说话,孤不要你的命”李清平背手,踱步绕过刘琪往前走去,后者闻之从地上起来,而后赶紧跟在两人的身后,张忠祥瞧了此人一眼,后者马上明白跟上了天子身边。
“刘琪,这国子监内的布置是谁在负责”只是道寻常的李清平左边看一眼右边看一眼,跟着的刘琪擦着脸上的汗,赶忙接话道:“回禀皇主,是左相在负责,太上师忙碌着问卷已经人手安排,腾不出空间来,工部的人也都有各自的事情在忙,所以就用了左相的人手”
“这件事谁下的命,孤不是说过,此事要交由寻常百姓来做工,国子监这是跟孤万阴奉阳违之术?”李清平停下来步子,刘琪被这顶大帽子一盖当即吓得又跪在了地上。
“皇主,卑职不知啊,国子监的事情一直是由太上师负责,其中诸多事宜我等也是听从吩咐,这用人之事,卑职不知,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