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何事?”李清平话音刚落,江渊的背后就响起了元英的声音,将还没回过神站着的江渊吓了个半死,这动静简直比得上阿飘了,转过头来激动的江渊一时没收住说了一句:“窝草,走路没声你属鬼的啊”,被喷了一下巴唾沫星子的元英伸手揩了揩下巴上的口水,然后甩来了一个眼刀,仿佛在说闭嘴,回过神来的江渊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元英目光有布满警告意味,他赶紧向后退了两步道:“激动了,激动了”有些人或许不知道元英的厉害,但他可是才见过没多久这哥们要是突然暴起绝对一下给他打的生活不能自理,还是离远点好。看着退了两步眼中有警惕的江渊元英再次投来一个眼神,只不过这次是嫌弃:“找我何事?”
无视南清第一高手的目光,江渊露出正经问道:“南清有没有什么易容的高手存在?”
“易容?”
“对,就是将自己的模样改变为其他人的外貌”江渊也不确定元英是否知道,但绝对比他了解的全面是真的,南清上榜高手皆是武力定榜,文人的排行也仅限于每年的三杰选拔,算是小打小闹,根本不具备参考价值,至于综合实力并没有闲的蛋疼的人去收集,而他对这方面知晓仅限于霍言苍灵的偶尔提起。
身为南清武夫界的扛把子,青衣元英确实知晓这么个人存在,但是这问题从江渊嘴里问出来让他觉得有些奇怪,镇北侯府的江澜生前个人魅力十足,引了不少各门高手前来追随,而其中便包括这精通易容术之人。
“确实有一人符合你所述,名曰千面,若我记得不错,这人是你父亲生前的手下,回去问你那剑仆或许比问我知晓的多些,我也只是见过此人一两面”元英压下心中疑问开口解释,并深深记住了这个问题,江渊如此问肯定是见了此人,或者说江澜之前的手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唯一让他让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明明是自己家的手下,为何江渊一点不知,甚至需要问他,难道说江澜生前的那些部下并未交与眼前之人而是让其静观其变了?若真是如此,那这死去的镇北侯心思还真是耐人寻味了。
微微点点头表示了解,他抱拳感谢南清第一武夫,然后挂着深思的面容离开了福源宫,留下在其身后望着他背影的元英一人在凉亭中矗立。
走在回去路上的江渊心思全然不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千面是自己父亲手下这句话,不知不觉下他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萧府门口,抬眼望去匾额他脚步一顿转头走去门前。
萧府的老管家望着夜色之中的华服男子正好奇是谁大晚上瞎溜达,直到这男子走近他才认出了是江渊,没有过多言语和煦一笑老管家道:“老爷此时正在正堂与兵部尚书谈话,江公子可以先进去稍等”
“知道了”
背影摆手的江渊客气地回了一句这个为萧府守了大半辈子门的老管家,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府内走去,后方的老管家面上带着笑容看着江渊的背景眼神有些回忆地小声道:“萧少爷若不出意外,怕是也与江少爷一般年纪了吧”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老管家转过身来再次看门。
都是过去事,不想也罢。
入了“贫民窟”的江渊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正堂前院落的石桌处,四下扫视一番还是之前模样,廊道提灯巡查的一个仆人看到院中突兀地多了一道人影,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灯扔了出去,壮了壮胆的仆人嘴里念叨阿弥陀佛保佑后,这才提着灯向江渊走来。
非是他胆子太小,主要是萧府平时并不来客,也就最近两三个月才多起来,之前除了手握重权的镇北侯来找他们老爷蹭个饭之外,基本无人光顾,连他这种下人都觉得饭菜一般的地方,自然不会有达官显贵再来蹭饭吃,记得有一次太上师来找他们老爷谈论民生学堂聊的很晚,被迫留在这里吃饭后,从上菜到结束那眉头就没舒展开过,他这个既当巡查又当上菜还当采购的仆人也是在之后苦笑,当今皇主之前格外宠信他们老爷,但每次来都是到饭点准时离开,连国子祭酒这种芝麻官都有幸留过皇主用膳,而他们萧府。。。。
来到石桌之前,仆人才看清了似鬼非鬼人的面容:“江公子为何不入正堂?”确定是活人之后,仆人说话也变得正常起来。
“无人通报,怕打扰了萧叔叔”
“江公在此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禀报老爷”仆人提着灯笼说完话,便小跑着去正堂通报,看着一人拆成三人用的萧府仆人,江渊在其后不禁感慨:“这都赶得上斜杠青年了”萧府比不得其他达官显贵,不然也不会为相十几载也没留下过当朝皇主吃过一顿饭,说到底还是他萧叔叔家太穷,赚钱又迫在眉睫,在外坐了不一会,离去的仆人便重新回来请他入正堂,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尘他迈步走去正堂,至于方才通报的仆人,则是又重新回到廊道巡逻去了。
一入正堂,萧平居于正位见到江渊入门面色带喜,其左手下身着紫衣腰系金玉带之人见左相如此表情也是好奇地转过了头,江渊前些时日在朝堂之上与百官有过一面之缘,自是见过这个站得靠前的人物,而兵部尚书瞧见他后也是微微一怔便缓过了神来,镇北侯家的长子朝中百官不识此人的屈指可数。
“来,坐这儿”坐于主位的萧平伸手招来进门抱拳的江渊,然后带着喜色对左手边的人道:“这小子刚好来了,让他与你说”入座后的江渊还不知两人刚才聊的是啥,但是听他萧叔叔的意思这人不是外人,一直听闻自己叔叔两袖清风从不勾党营私他不知是不是虚晃只得抬头默默假笑。
察觉江渊对关书培的态度,萧平暗道他这侄子出去一趟变得精明了不少,出声引导两人目光他再度开口道:“锦词,这位是兵部尚书关书培关大人,曾经与你父亲和我也是一起同坐共饮之人”萧平说此话之时言语之间有追忆和怀念,这也让一旁假笑的江渊放下了戒备心理,能让自己萧叔叔坦言与自己父亲关系之人,十乘十是信得过,他也是被套路怕了才会如此警惕,不然早就上去套近乎去了。
看着自己侄儿放下戒备心萧平眼睛眯成一条缝,继续道:“前些日子书培掌管下的军器监收到了皇主给的黑火药配方和八牛弩图纸,但是却怎么也搞不出来你所说的地动山摇,穿金裂石的威力,这才跑来寻我找你问问情况,刚好你们两人赶上便详细说说,刚好我也听听我这侄儿到底多有能耐”
“关叔叔,咱们都是自家人,您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成,”江渊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实话实说,但在听到冉之闵二人的将军是这位加的印之后,他便决定不隐瞒了已以诚待我,我自以诚待人不是,更何况这兵部尚书在朝中可是实打实的三品官,上至城卫部署,下至平民从军可不都得这位批文,他日后想要搞点私人军队还需这位的帮忙,早点结个人情日后也好麻烦人家不是,而且军器监也属这位管辖,他造东西难免缺些管制物品,有了这位之后还能是事?166小说
关书培与奇谋善变的萧平为友,本人又是人老成精自是听出了这位便宜侄儿的言外之意,南清三党明争暗斗他作为兵部尚书自然不免俗,本来他还觉得左相这一党最势弱还有些不坚定在内,但江渊的出现无疑是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就如上面的话一般他们以后是自己人,一念至此他微微一笑他开口道:“那关某便占个便宜,哈哈哈”
“关叔叔但讲无妨”江渊会心一笑。
夜色潇潇,凉风侵锦衣,走在回听雨楼路上的江渊裹了裹衣服加快了走路的步伐,赶到听雨楼时已经临近子时,看了一眼关上的大门他嘀咕了一句看样子是都睡了,然后便朝着后门走去
为了明日早朝避嫌,他还是没留在萧府过夜,摆在台面上和私下总归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还回来。轻轻推开没有上栓的后门,他静静的借着不知何处发出的微弱光上了三楼,看了一眼好隔壁包厢的黑暗他暗骂霍言几人一点不关心自己这个少爷,推来自己的房间,他脱去外衫躺在了床上开始思考今天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江渊依旧没有合眼,直到窗外传来丑时锣的一慢三快,““咚——咚!咚!咚””声他才意识到自己今日失眠了,瞪眼看了一会木梁,他放弃了继续挣扎睡觉的念头自然自语道:“年轻人睡什么觉,一觉不睡死不了”而后便悉悉索索地披上外衫起身下床。
推门而出,晚上的听雨楼满目黑暗,但一楼柜台却还有微微亮光,感到好奇的江渊想起自己回来时好像借的就是这个光,只不过因为当时是背对他没多注意,但现在再看的话也不像是等他的长明灯。
嘀咕着心中的好奇他自三楼而下,缓缓地朝一楼柜台走去,他半夜不睡实则是因为脑袋今天接受了太多信息思考人生导致,但这听雨楼除了他还能有其他失眠?,古代人吹灯而眠,都早睡早起,能熬夜的少之又少,特别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根本不存在熬夜这一说,而听雨楼并未开业,住的人也就他们几个要说是霍言孙思朴这两没良心在下面等他熬夜,打死他都是不信的。
思虑之间,柜台已到。
脚步极轻的江渊来到柜台不远处后便站定了,他倒想看看这大晚上是哪个呆瓜不睡觉?
目光投向柜台,有些昏暗的油灯下一身青绿交织色衣服低头的女子便映入眼帘,似乎是在忙碌着什么,女子面前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而她本人也是极为认真上下拨动算盘而后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时还会用手在工具上比划几下,盯着认真干活的女子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对方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放弃被发现的心思,江渊主动向前走去直到身形挡住了油灯散发的光,一直低着头的柜台女子这时才发现了异样,而后懵懵地抬起了头。
“江公子,您怎么下来了?”青绿交织衣服的女子抬眼看到江渊,瞬间慌乱如被捉贼从凳子上起身遮住柜台的东西出声。
“睡不着下来看看,倒是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搞啥呢?”江渊也不知道这映荷在搞什么,不过看样子是在算数,古代的算数进位差算与现代多少有点不同,而且现代的年轻人真真正正的见过算盘的都少,就甭说上手扒拉了,他站着看了半柱香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一是天暗,二是他也不认识算盘。
“我。。。我。。。我在”支支吾吾的映荷半天也没说出自己干的是啥,这不禁让江渊成了好奇宝宝:“你不说的话,我就去问你们家小姐了啊”
“映荷,怎么了?”江渊话音刚落,柜台后方的厨房里就传来了张诗雨的声音瞥了一眼不说实话的映荷他暗自道:这感情好嘛,还是主仆二人齐上阵啊,迈开步子走入柜台,他倒要看看这两人大晚上不睡觉在捣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