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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时卿双腿发软,走出没几步便跌倒在地,他竭力护住柳柒,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
他一句一句问着,明明声音不大,却震得柳柒的耳膜发麻发疼。
周围还有禁卫看守,柳柒心如刀绞,只能抽出一丝气力抬起手,抚摸他的面颊:“晚章……”
云时卿的双眼渐渐被泪水模糊,他扣紧柳柒的腕骨,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当初逼我亲手喂落胎药,现在又让我喂你喝毒药……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啊,从未想过逢场作戏,从未……柒郎……你怎么这么狠……”
嘴里的腥甜不断往外溢出,眼皮也愈来愈重,柳柒张了张嘴,却已经唤不出他的名字了。
云时卿重新站起身,疾步走出皇城司。
晨光扑脸之际,抓住他衣袖的手遽然滑落,他又往前走出几步,终是无力跌坐下来。
布满剑茧的手颤颤微微搭上柳柒的手腕,那圆滑如滚珠的脉搏微弱跳动几下后便再无生机。
蛊生子,子与父共命,一损俱损之。
云时卿眼眶发热,喉间如同被万千利刃扎透了,疼得难以发声。
他把脸埋进柳柒的颈侧,失声痛哭起来。
赵律白赶来时,便见云时卿抱着柳柒跪坐在地,四周围满了带刀的禁军,纷纷颔首向他揖礼。
他如今已是大邺的九五至尊,一袭赭色履袍尽显帝王气度,可那双眼睛里却盛满了慌乱。
他扑倒在云时卿的身旁,周围之人不约而同地也跪了下来。
“太医……太医!”赵律白歇斯底里地道,“还不救人!”
太医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在柳柒的几处穴道落了针,继而扣住他的腕骨,视线凝在嘴角的暗红色血迹上,几息后颤声道:“陛、陛下,柳相他……他……”
赵律白怒道:“你敢说他死了,朕要你的命!”
太医顿时骇得脸色惨白,只能将话压在舌下。
“他确实死了,”云时卿头也不抬地道,“是被你逼死的。”
“你说什么?”赵律白沉声问道。
云时卿抬眼,杀心毕现:“我说——你逼死了你的亲哥!”
“你闭嘴!”赵律白失心疯般吼道,“我就算逼死所有人,也绝不会逼死他!”
说罢就要从他手里把人抢过来,却被云时卿一掌推开,赵律白胸口猝然受力,喉间隐若涌出了几丝腥气。
周围的禁卫们纷纷拔刀指向云时卿,他却丝毫不惧,咬牙说道:“柒郎让我给你捎个话,他说你们之间缘尽于此,死后务必将他送回扬州,让他踏着扬州的秋雨通往黄泉路。他还说,让你做个好皇帝,莫要负了天下百姓。”
“不……不……”赵律白摇头,“他没死,他怎么可能死,他还有孩子呢!你把他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在他扑过来时,云时卿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了,年轻的帝王再次趔趄着倒在地上。
“云时卿你放肆,竟敢对陛下不敬!”周围也不知是谁厉斥了一声,所有禁卫与侍卫们纷纷拔出武器,直指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