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云时卿用火折子点燃松油,笑说道:“为大人疏解蛊毒后我去街上走了一遭,见四下里都在售卖河灯,便随手挑了几只,并在上面添了些花儿,卖弄卖弄风骚罢了。”
柳柒没再过问,当即拾起一只河灯点燃,沿石阶而下,蹲身将其投入湖中。
不多时,十余只河灯接二连三地被他们放入湖泊之中,小小一方水泽很快便被松油灯照亮,映着漫天星河,飘然入目。
清晖皎月之下,两道身影并肩而坐。
他们极少像此刻这般安静相处过,夜风吹荡着河灯,也将彼此的墨发纠缠在一块儿,难舍难分。
少顷,柳柒道:“你来安化县不过三四日,怎知有这么个地方?”
云时卿道:“傍晚买河灯时,我问那卖灯的老妪,除了护城河之外可有什么安静之处,以便我和娘子放灯祈福,那老妪便给我指了条道儿,让我出城后这样那样,就能抵达这处水泽了。”
柳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谁是你娘子?”
云时卿的肘部撑在膝上,以掌托面,笑看向他:“我还说我娘子有了身孕,那老妪便从摊肆里翻出一只虎头帽赠与我,说此物纳福,可护佑孩子平安降生。”
说罢果真从衣襟内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线脚细密的虎头帽塞进他手里,“娘子可还喜欢?”
柳柒借着河灯的清晖端详片刻,漠然道:“不喜欢。”
云时卿蹙眉:“既是不喜,你还握得这般紧?”
柳柒道:“我不喜欢你喊我娘子。”
云时卿问道:“那该如何称呼?”
河风清凉,可柳柒的面颊却热得慌,他不再搭理这个无赖,立刻起身提着袍角拾阶而上,快步往马车走去。
“宵禁闭城,城门早已落钥,你还想回去吗?”云时卿说罢走向一旁的幽草地,从腰间锦囊里取出一只精巧的瓷瓶,并将瓶中的药粉倾洒在附近。
柳柒回头见到这一幕,心下好奇:“你在做什么?”
云时卿道:“荒漠里蛇蝎甚多,此药可驱逐毒物,免教它们扰我二人的好事。”
“什、什么好事?”柳柒问出这话时,连语调都不甚坚定了。
云时卿不答反问:“你说呢?”
柳柒心尖一颤,转身欲走。
下一瞬,他被一股大力猛然拽向身后,正趔趄时,身体骤然跌进了对方的怀中。
他忍不住想要动手,却听那人在他耳畔说道:“你体内的蛊毒快要控不住了,需要尽快疏散,否则将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