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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逢没再多问,立刻倒出一枚药丸呈了过去。
戈壁滩暑气重,军营尤甚,过了巳时便格外炎热,柳柒待在胡杨林内纳凉,赵律白便以研读兵书为由缠着他。
许是昨晚之事太过惊世骇俗,面对赵律白时,柳柒竟莫名生出几分愧疚与羞赧。
他心不在焉地和赵律白说着话,余光里忽然撞进一抹白色身影,不由侧首瞧了一眼,赵律白也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景禾正从云时卿的营帐内走出。
赵律白淡淡一笑:“今年上元节后,京中便开始流传你和云时卿的事,各类话本层出不穷,甚至传到了塞北。欧阳建为讨好云时卿,便将义子景禾献给了他,景禾的眉眼气度与你相仿,若云时卿真对你有意思,自然要将景禾留在身边。”
柳柒问道:“那他留了吗?”
赵律白摇头:“并未。”
柳柒道:“云时卿恨我都来不及,怎会对我有意思?”
赵律白懊恼地向他道:“当年之事全怨我,如果我能赶在师旦之前救下他,你们之间也不必走到这种地步。”
柳柒笑道:“殿下说哪里话,若非殿下从旁协助,师旦也救不了他。”
赵律白叹息:“至少不会让你二人反目成仇。”
柳柒眸光翕动,复又笑道:“我和他不过是春闱大考结识的朋友罢了,何来反目成仇一说?”
赵律白见他面色不佳,当即揭过此事:“罢了罢了,不谈他了。明天我们就要和回元人交战,戈壁不甚太平,你今晚赴宴后就留在城中驿馆内吧,我会留几个人护卫你周全。”
柳柒道:“臣——”
“你若还叫我一声殿下,便听我的,安安心心留在庆州城内即可,”赵律白不容置疑地截断他的话,“待战事平息后,我们一块儿回京。”
此番来到庆州,昭元帝只准了柳柒五天时间,五日之期一到便要启程回京,否则当以抗旨之罪论处。
柳柒没把这事儿告诉给赵律白,他只好应道:“遵命。”
傍晚,赵律白携几位副将和军师以及丞相大人前往庆州城赴宴。
庆州地域虽广,却格外贫瘠,四周黄沙弥漫,百姓每岁耕种之作物也较为单一,多以耐寒耐旱的粟、麦为主。
柳柒与众人一道骑马进城,穿过闹市来到了欧阳建的府邸。
甫一下马,欧阳建便热情地迎了上来:“王爷和柳相肯纡尊降贵莅临寒舍,实乃下官几世修来的福气!”
赵律白笑道:“欧阳大人太过客气了。”
欧阳建立刻引客入府:“下官便不啰嗦了,烦请各位移步中堂用饭。”
欧阳府气派敞亮,九曲回廊、雕花涂浆,花木繁茂、水环山旋,足以与好些京官的府邸相提并论。
天色渐尽,游廊里的灯盏已然全部点亮,柳柒行走其间,偶尔瞥一眼这座由民脂民膏堆砌而成的府宅,正沉思时,左手手心竟蓦地泛起一阵酥麻痒意。
他惊诧地侧首,对上了一双笑盈盈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