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三郎甜甜地喊了一声,几步跑到李秋芬面前,扑到她怀里。三郎也跟在他身后,走到李秋芬面前。冬至见他们两人都过去了,也跟着走了过去。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三姑对他们还是很好的,就是说话直了些。
李秋芬一只手抱着三郎,另外一只手拉住站在她面前的二郎,将他拉近了,仔细瞧了瞧,见二郎又长高了些,心里高兴,不过面上却是责备地看着他,说道:“这都多少日子没见了,就不想三姑?进来了也不过来让三姑瞧瞧,咋地,如今去村学读书了,就瞧不起我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三姑了?”
被李秋芬这么一责备,二郎讨好地笑了,“三姑,你咋说这话?我哪儿敢瞧不起你啊?我这才上了几天学,大字都不识几个呢。再说,这读书就要懂礼,书读得越高,不得越发敬重长辈啊,三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姑三姑,三郎可学了不少字,回头写给你瞧瞧!”扑在李秋芬怀里的三郎,仰起头,信誓旦旦地说着。
李秋芬被他们的话逗乐了,她笑着点了点三郎的额头。几个孩子聪明懂事,她那个老实的弟弟性子也好,所以她一直与李小柱一家亲,与她哥李大柱家关系就冷淡了不少。
李春芬听说二郎和三郎都进了村学,惊讶了,“二郎三郎进了村学?这束脩得不老少银钱吧?这事儿我咋没听说?”
李大柱之前就知道两个孩子被李小柱送到村学里去了,以往家里只有李大郎一个人读书,这也是他一直暗自得意的事儿,如今李小柱家两个儿子都读书了,外人看来李小柱比他还有能耐,他这心里是咋想咋不舒坦。如今,他这大姐竟是在意这,这可不是件好事儿。
“前几日,小柱刚将这两个孩子送到村儿里的私塾去了。这小柱,也是有能耐,心也大,这是要将两个男娃都供上了,就是不知晓是哪儿来的银钱。听说他丈母娘前段日子来了,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想来,也拿了些贴补吧。”李大柱头歪到李春芬面前,笑着“解释”了一番。
李春芬原本听说两个孩子都去村学了,心里开始盘算着得花多少银子。这小柱分家,除了田地,啥都没分到的事儿她是知晓的。这么短日子就有这多银钱,可就不一般了。所以她才起了打听的心思,想着细细问问三个孩子。
可李大柱这么一说,她又熄了心思。小柱没啥能耐,这辈子也就在地里刨食了。他这银钱,八成是他那丈母娘塞给他的,想来也没多少。这要是他想供个读书人,那还有些眼界,可惜,就这么点银钱,还想供养两个读书人,这到头来还是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小柱,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李大柱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说李小柱是个没出息了,又爱逞能的人,还吃软饭,这话不仅李春芬能听出来,二郎和冬至也能听出来。
“大姑、大伯,我哥和三郎去村学里可没花多少银钱。自从分家后,我爹可是每日里没日没夜地编箩筐,我娘也是每日绣帕子,没一刻清闲的。没法子,见他们这苦,我们几个也开始学着编了些小件什卖,跑了好几趟镇上,也换了不少铜板呢!外婆前段日子来了,带了不少东西,还有面粉和一只母鸡呢,如今时不时我们能吃个鸡蛋了。”冬至装作没听懂李大柱的话,睁着大眼睛,“天真”地将家里的情况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李春芬一开始那个眼神,冬至可忘不了。那眼神,是瞧不起她爹和她一整家,连带着。连一句场面话都不情愿与他们说。现如今,;李大柱可是在污蔑她爹,她可忍不了。
这么说,一是说明了二郎和三郎束脩是从何处来,表明李小柱也有能耐送两个孩子去私塾;二来,就是说明李小柱有个好丈母娘,这是李大柱他羡慕不来的。
“编箩筐和绣帕子能挣几个钱!”听到冬至的话,李春芬冷冷地应道。
“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一个箩筐卖不了几个钱,可多了就不同了!”李秋芬心里不痛快,直接应道。
这李秋芬一向是个心直口快的,不像李大柱,会说话,将李春芬哄得高高兴兴的,李春芬自然是不喜她的,所以她一开口,李春芬直接没搭理。
她将目光转到李夏芬身上,问道:“夏芬,大虎咋样了,还在外边儿混呐?”
大虎是李夏芬的大儿子,长期在外面和一群小混混在一块儿。
李夏芬一提起她这个大儿子,满脸担忧:“这段日子是没着家。”
“大虎在外边儿这么混,早晚得混到牢里去!你个当娘的,还不赶紧管管!”李秋芬张口,就是这么一句。
听到她这话,冬至不禁想翻白眼。就是心直口快,也不能说话这么不带脑子的。这得亏是在自家人面前,这要是在外面,地得罪多少人呐?
李夏芬是个性子软的,平日里也不多说话,今日听到李秋芬的话,也恼怒了:“我儿子好得狠,不劳你这个三姨忧心!你还是好好去管管你自己个儿的儿子吧!”
李秋芬那句话,刺痛了李夏芬的心,她反击了一句,没成想却刺痛了李春芬。李春芬只有一个姑娘,没有儿子,这在这个时代,那是一生的痛。夏芬让秋芬管好自己的儿子,不就暗指她没儿子?
这么一想,火气也上来了,她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你们儿子都得好好管好了,别往后出了啥事儿,找我哭,到时候我可救不了!”
她这话一出口,几人都不痛快了。这不是在咒他们的儿子出事吗?
李秋芬和李大柱还好,他们的儿子规规矩矩的,就是为着这话心里不舒坦。李夏芬可就不同了,她儿子在外边儿混,她每日里担惊受怕的,今日先是秋芬说要紧牢里的话,她就不舒坦,顶了句。如今大姐又说这话,她心里更是不舒坦了。可大姐就是大姐,不是秋芬,她不能应回去。
一时之间,房间里竟是安静了下来。
冬至和二郎眼观鼻,鼻观心,不是自家的事儿,他们不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