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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少有天灾,这三千年也并未再有战乱。他们当时来到此地,是因为江桐对古神大战感到好奇——雨渐当年到底究竟为何要毁天灭地、甚至不惜与初元一战,并最终以自己被封印为代价?
对于这个问题,孟微之在玄门中有了些新发现。
尤其是在见到华严的那一刻。
可当年在首阳山,他只是想借此告诫被自己点化的下一任天地共主,告诫他不可凭齐天之力任意妄为。而江桐生性温和坦荡,天生像是笔直往上的高枝,而旁人艳羡的齐天之力,不过是脚下的土石。他往上走,从不回头看,好像是能创生出一个新世界。
而这一切都已是梦幻泡影。
话说回来,首阳山有一件怪事,他倒是记得听清楚。他们来到此处的某一天,山下一个城镇当中毫无征兆地坍塌出一个大洞,无数屋舍都坠落下去,向下望时深不见底。本是想着顺应天道,既已发生便不该补救,孟微之当时并未出手。
可到第二日,那城镇居然恢复如初。
不仅如此,那些镇民也丝毫回想不起前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孟微之当时以为,这定然是江桐心慈手软而为之,正打算借此好好同他说什么叫天地不仁,江桐却睁大了眼看他,道:“我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我怎会不听你的话呢?”
真是蹊跷。
如此想着,孟微之不知不觉走出那老禅房。江桐把水打好了,正蹲在门边、不知在想什么,抬眼一望见他,先抽了口气:“外边好像出事了,乡亲们都来寻我们,我拿不太准。”
“什么事?”孟微之舀了一瓢水,凑到唇边,“恶鬼?邪祟?”
“地塌了,在首阳山下。”
孟微之的手一顿。
为什么偏偏就……回到这一日?
难不成,这是他自己的灵台幻境?
“走吧,”他将水仰颈饮下,抹了抹嘴,“跟在我身边,不要随意先行。”
门一推开,外边的哭声和喊叫就涌了进来。
孟微之掀袍抬步跨出小院,见首阳山的主神化作凡人面目、在人群之中迎了过来。他对此早有记忆,便也不再全神贯注地再听一遍。于喧哗之中,他越过他口中念过无数遍的“苍生”,伸手抓住江桐的衣袍,听到他的小白桐在心中道:
“一看就知道,怕我出去惹事。”
“他是不是做梦都做到了?难怪今天一早起来就盯着我。”
孟微之听着,忍不住地笑。
当时可没发现他这么能在心里编排呢,面上看着多沉静,暗地里想法却这么多。
他大概已经在无声处,多说了上万句。
“大天尊?”
首阳山的主神当时正是怀烛,之后被调上天庭,做了祈福七主神中的一个。
“我听着呢。”孟微之轻声道,“首阳地陷,你以为如何?”
“我觉得,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