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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一下,灯灭了。
看守所里唯一的一束光,是从窗子洒进来的月光,照在向非晚的身上。
她躺在那一动不动,毫无生机,叶桑榆看得心口难受,扭头就走。
等出了门,叶桑榆站在大门口,和顾所长说:“我想给她办理取保候审。”
顾所长劝她再等一等,叶桑榆看着洒了一地的银色,像是冰霜雪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语气不善道:“还要等多久?为什么总是要等?秦熙盛和董正廷都不用等,为什么她非要等?”
顾所长垂下头,叶桑榆道歉:“不是针对你,顾所长,我就是……”
她就是看不了向非晚睡在大通铺,睡在那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连个窗帘都是奢侈,那一角月光是唯一的一束光,却又让人绝望,因为远在天边,高墙之外。
“我尽量,行吗?桑榆,很多事,不是你想就能立刻办成的。”顾所长对着她们语气向来都不错,叶桑榆也不好再有情绪。
回家的路上,林映棠开车,冬青坐在靠左边的位置,叶桑榆靠右。
她一直望着车窗外,神色似是忧伤,尤其车内光线昏暗,她朦胧的侧脸,好像有泪水滑过。
冬青看着她默默抬手擦了擦眼角,难道真的哭了?唉,现在的冬青愈发心疼她们。
以往冬青产生过怀疑,尤其叶桑榆刚从里面出来,对向非晚恶意满满。
走到今天,她们有多在意彼此,她作为旁观者比谁都清楚。
冬青无声地叹息,嘴硬心软,最终伤的不还是自己吗?
到了家,叶桑榆简单冲了澡回卧室了。
冬青要去遛狗,林映棠拉住她,让她等会。
等煮好面,林映棠轻轻敲门放到桌边,抬手顺了顺叶桑榆的后背,被子里的人抖了抖,却不肯出来。
她们下去遛狗,林映棠给叶桑榆发信息:不要急,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但前提是你要照顾好自己。
道理其实都懂的,叶桑榆端着碗喝汤时,脑子里竟是向非晚坐在窗边仰头看月亮的样子,线条从微扬的下巴延伸到分明的锁骨,那条线过于瘦削锋利,像是利刃扎在她心尖。
熄灯后,月光洒在向非晚身上,她的发丝乌黑发亮,脸庞朦胧,像是影视剧的女主角,充满悲凉与凄惨。
她的泪水吧嗒吧嗒掉进碗里,人多没出息啊,叶桑榆怄气地想。
她自己在看守所那么长时间,有多难熬她也体验过,她的泪水也是憋了又憋,实在憋不住才会在洗漱时偷偷哭。
天黑了,还会再亮。
进去了,天就黑了,何时再天亮,就不知道了。
警方调查向非晚参与的多个恶性案件,向非晚都矢口否认,证据颇多,核实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