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躺在榻上,浑身汗湿,面色雪白,她向卫时雨伸手,却连手都举不起来。
“娘娘!”卫时雨扑过去,“您别说话了,省些力气,熬过参汤了吗?”
“喝过了,正含着参片。”
卫时雨一声叹息,她坐在当地,看着崔皇后憔悴至极还要拼命保小,突然悲从中来,竟说不出安慰的话。
她掀开被子,迅速查看,骨缝倒是开了,但孩子就是不下来,再这么下去就要窒息缺氧了。
卫时雨又诊了崔皇后的脉,六脉皆弱,又是胎位不正,恐怕当真要剖腹产了。
那些产婆都道:“郡主,快些做决断吧,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是一尸两命啊。”
茯苓当先喝道:“闭嘴,谁敢再胡说!”
崔皇后握着卫时雨的手,挣扎着最后力气说道:“郡主,这孩子我盼了多年,不能,不能就这么撇下他,我更不能对不住陛下和崔家。求你救救他,我已经不成了。”
“往后,还求你和小公爷多多照看他。”
这是临终托孤了,卫时雨听得连连摇头。
贤贵妃从外面进来,“郡主,可还有好法子?”
皇后这一胎,确实是人人都盯着,隆庆帝看重这第一子,崔家更是指望着这个孩子,偏生皇帝不在宫中,没人能做这个决断。
妇人产子,本是一脚迈进了鬼门关,谁也不指望卫时雨当真能救起两人,否则早就请她来了,如今贤贵妃也不过是白问一句。
谁知卫时雨却握紧了崔皇后的手,“皇后娘娘安心,贵妃娘娘,法子自然是有的,若想母子平安也不是不能,可是。”
此话一出,殿中诸人大惊,那些产婆面面相觑,外面的太医也倒吸了口冷气,只当这卫时雨吹牛呢。
茯苓喜出望外,立时便跪下给卫时雨磕头。
只有贤贵妃问道:“可是什么?”
皇后虽然难产,但不过是个剖腹产手术,对于卫时雨来说,虽然有出血和感染的可能,但也没有太大难度。
难的是隆庆帝不在啊,没有人能来签字拍板做决定啊!
这就算在现代也是要闹纠纷的,何况是在古代,还是要在一国之母的身上动刀。
卫时雨为难道:“我要动刀,把皇后娘娘肚子剖开。”
“哎呀,苍天,这怎么成啊!”
那几个产婆当即大叫,“这,剖开了肚子,还怎么活?”
崔皇后也道:“不,不要!”
“皇后娘娘。您不想看着孩子长大吗?”
崔皇后泪水夺眶而出,哪个做母亲的能舍得自己的孩子。
卫时雨继续道:“若是能剖开肚子,不过在小腹上留一道疤痕,但若是您就此撒手去了,陛下正当盛年,将来总要令立新后,到那时这孩子如何自处?”
崔皇后被说动了,“好,都听你的!无论生死,都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