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听到这两个字却是毛骨悚然。
她是公主近身女官,出嫁前三日,如意便开始不进饮食,日日啼哭,今日是被太后逼着上了车,谁知半途竟突然笑起来。
那个他到底是谁?
好在后面并没有出什么乱子,百子账内行了礼,下婿、撤帐、却扇、同牢,又饮了合卺酒,桑枝才算是松了口气。
外面开着筵席,公主和驸马自去观火烛。
已是黄昏,花烛盛放,整个京师都恍若白昼。
自隆庆帝登基以来,还从没有过这样的热闹,果真是普天同庆。
隆庆帝另外着人特制了无数焰火,由工部侍郎亲自派人点燃,照亮了整个东城。
赵楚河许多朋友皆是文人,纷纷吟诗作赋。
如意站在新婚丈夫身边,却是心不在焉。
桑枝小声提醒,“公主,不可左右观望。”
“闭嘴!本宫的事,你也敢问!”
“公主,可有哪里不适?”赵楚河很是细心,“是否累了?”
如意只嗯了一声。
便在此时,孙太傅向众人道:“臣奉太后、陛下旨意,送公主完婚,如今礼成,新人在此,多谢诸君!”
“在座各位可还有恭贺之辞?”
“臣贺公主新婚之喜!”
“臣贺驸马新婚之喜!”
此乃夏朝风俗,凡成亲当晚,要问过宾客,方能礼成,民间多有闹新妇的恶俗,每于此时故意刁难。
但今日乃是太后嫁女,孙太傅不过是多嘴问一句,料想也无人如此不识趣,敢来开如意公主的玩笑。
正要喊声礼成,忽听有人喝道:“我却不服!”
这声音不大,甚至听起来懒洋洋的,却盖住了周围人的贺喜之声。
孙太傅一惊,正要假装听不见,先将新人送回房中,却见如意公主疾步上前,大声喝道:“是谁?”
是谁?
整个大夏朝,如此胆大妄为,却又不正经的,除了靖国公夏停云,还有谁?
果然见夏停云越众而出。
他今日头戴玉冠,穿一身朱红衣裳,倒也喜庆应景,他手上端着一盏酒,另一只手却拿着枚凤钗,缓步上前。
“公主,我是夏停云!”
如意公主怔怔站在那里,眼看着夏停云步步向前,唇角露出笑来,仿佛今日要嫁的人应当是他!
众人大惊,一时竟也呆了。
夏停云行至如意面前,将手上凤钗簪到公主发间,“公主仙人之姿,却要嫁给这么个文弱书生,臣实在惋惜,因此不服!”
如意公主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两行清泪落下,喃喃道:“夏哥哥!”
有相近之人小声道:“你瞧这凤钗,和公主头上的是一对,怎么会在靖国公手上?”
“难道他二人当真是私相授受?”
“公主!”桑枝抢上前,故意大声道:“适才障车之时,凤钗挤掉了,原来是被小公爷捡到了。”
孙太傅一使眼色,立时有人来拉夏停云,他疾步上前,“小公爷请慎言,此乃太后亲自赐婚。小公爷是否喝醉了,还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