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谨先跳下了车,“有镇国侯护着,你们小姐必然是逢凶化吉。”
雪砚和雨墨上了马车,扶下了江锦言。
江锦言望着红了眼睛的两个丫头,戳了戳她们的额头,“越发成了哭包……程哥儿莫不是也成了这样子?”
雪砚噗嗤一声就笑了,“哪有?小少爷皮得很,就是每日都要拉着我们寻小姐,上回还寻去了将军府,多亏了没闹着二少夫人的肚子,不然可真是没法交代了……全洛阳谁不知道方二爷的性子?”
江锦言望向了一旁的方立谨,他轻咳了一声,笑道:“上回逗了程哥儿,谁知道竟然拉着我的衣袖不松手,可不就跟我去了趟方府,茜云也爱同程哥儿闹,别听这丫头乱说,没出事的。”
江锦言这才放下心来,调笑道:“都知道方大人如今是爱妻如命之人,看来我们程哥儿也是有大福的。”
走到了门口,江士恒忙上前看了江锦言一圈,按住了她的肩,“好,好,总算是回来了,父亲本欲前往文州,可到底这个家少了你以后处处都乱着,倩纱又有了身孕,程哥儿也离不得人,父亲每日里都要打探一遍你的消息才能入睡,所幸的是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江锦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一阵唏嘘,“是,女儿回来了,女儿没有事。”
文姨娘上前笑道:“可不是,老爷,大小姐瞧着气色很好,比原先也精神了些,可见是养好了。”
江士恒仍是担忧地说道:“父亲已经让齐先生要来了你在文州的医案和药方,让他再改一改,掉到了江里可不是小事……”
倩纱也行了礼上前道:“大小姐,您的及笄礼老爷也一直惦记着,这回您回来了,总算是可以了了老爷的这心事了。”
江士恒一拍脑门,“是是是!还有及笄礼!父亲见到你就太过欢喜了,差点忘了这件事,你刚回来还没歇息,歇息两日后就该大办了!”
这时候方立谨算了算时辰也忙告辞而去了,江锦言知晓他要赶回府,点点头送走了他。
梧桐苑仍是自己离开时的模样,只是被清扫地更干净了,没进院子就听到了方嬷嬷和徐妈妈的声音,还在支使着几个丫鬟嬷嬷清扫着院子。
一番寒暄后,江锦言又被扶进了内室,早就被地龙和火墙烧得极暖的内室温暖如春,江锦言被抚上了床时也有些无奈了,“在文州也是天天躺着,再趟下去指不准就走不得路了。”
雪砚端着一碗药膳小粥,“小姐,您的身子本来就弱,这么折腾下去怎么是好?再说了……及笄礼后说不准侯爷就来迎娶我们小姐了,怎么能不养好身子?”
“尽是胡说。”江锦言脸一红侧过了脸去。
宫城中,太后跪在佛堂内,仿佛一夜之间便苍老了许多,她极虔诚地念着佛经,直到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进。”
许君彦的身形本就有些高,站在门口是挡住了大半的夕阳余晖,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低低地唤了一声,“太后。”
“你来了。”王太后没有回头,只是转动着佛珠的手顿了一下,“圣上都告诉你了?”
许君彦轻轻应了一声,漫长的沉默在檀香中积淀,“送走我,您后悔过么?”
“世事本就无常,我料不到许多事,只能在每次抉择时选择我认为最好的,我想保护你,不想你同我一样,被困在这牢笼里如同傀儡,你若是恨我剥夺了你的权力,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能明白么?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安排只会是按照心里最好的去做。”
许君彦的神情莫名的放松了下来,“我不会恨您,从来都没有过,我想要的也不是天生就能有的这些,我很感谢您当年可以做出这个决定,让我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一生。”
也让自己可以在最好的时候遇到她,认定她。
他顿了顿,开口道:“我会离开洛阳。”
王太后睁开了眼睛,但是仍然没有回头,“你要放弃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