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月老满面红光瑞气地走过来,翻了翻他手上的姻缘簿子,笑道:“恭喜司医神君,老仙这姻缘簿上总算是现出了神君的名字。神君的姻缘线搭上了。”
姻缘线我晓得,听说凡间的男女最后能永远在一起都是靠月老搭线的。只是想不到,这月老管得忒宽,凡间的线他要搭,这天庭的线他也搭。
尧司蹙着一双修长的眉,问:“是谁?”
(三)
月老乐呵呵地笑道:“两日前老仙的姻缘牵不知是被风吹还是如何弄得乱糟糟的。老仙去理顺红线时,不想却发现神君的姻缘线竟长出来了,还与另一只红线纠缠在了一起。”
我听得心惊肉跳的。前两日……不正是我趁着月老出门了偷跑进去看他的姻缘牵么。我是想着将我的红线与狐狸大人的绑在一起,那样的话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了。可到头来我没能找到尧司的亦没能找到我自己的,遂得悻悻作罢。
没想到,才将过两天时日,尧司的红线竟自己长出来了?!
尧司只顾凝着眉不做声,我偷偷瞅了瞅他,心里也慌得紧。若是他与别人有了红线牵,是不是他就会和别人在一起了。
只听月老顺了两把胡须,又道:“啊呀,神君的姻缘委实是来得奇来得妙啊。与神君有姻缘的另一头竟不晓得是何身份但隐约仙气不凡,两头红线不用老仙栓便自己缠稳了,老仙起初是以为被风给搅乱了想解开,可却丝毫解不开反而越缠越紧。神君你说这奇不奇!”
尧司沉吟道:“那连月老都不知晓本君的对方是谁了?”
月老再摸了两把胡须,道:“老仙确实不知,至少这天庭上还未有如此一位仙子。但老仙的姻缘镜上却有幸显现过一回她的原身,似一只蝴蝶一般的光景罢。照眼下紧缠的姻缘线来看,这姻缘怕是有三世都不得湮灭啊。”
天庭的各路神仙都听到了,知晓尧司与一位蝴蝶仙子有着三世不灭的姻缘。或许因为那所谓的蝴蝶仙子不是我的缘由,这让我觉得荒唐,我不信。
我以为,我会在药神殿与尧司一直在一起。
可是后来,天庭竟真的晋升了一位顶美的仙子,一位蝴蝶仙子。不光大家相信尧司与她有三世姻缘,渐渐连尧司自己亦是相信了。
我第一眼见了蝴蝶仙子便很不欢喜,她看我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我无论如何都入不了她的眼一般。当然在药神殿我无论多雄纠纠气昂昂,可是看见了她,尤其是那前凸后翘的身体和惊艳无双的面皮,再回头摸摸自己的一块平板,如何都提不起斗志有些自卑。
那只蝴蝶仙子不如我身体强壮娇贵得很,日日差人来遣尧司去她那里为她调养身子。做个神仙能做成她那般要死不活的模样,委实是她比我有本事。
(四)
眼下瑶画与我同在凉亭里坐了一阵,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打算。而我歇息够了也该去寻泠染了,遂站起身来,谦和有礼道:“此处是个凉快的好地方,仙子不妨多在这里坐坐,我还有其他的事便不陪仙子了。”
我才将将踏出两步,瑶画便幽幽出声道:“弥浅已离开药神殿七万年,如今可是要回去神君身边了?”
我道:“那药神殿到处一股难闻的药味,哪里比得上我所在的昆仑山,我还回去作甚。”
瑶画顿了顿,又道:“你可知,神君他……念了你七万年。”
我心口倏地抽痛,缓缓吸了两口气,转过身去看着瑶画,定定道:“他若是肯念我七万年,当初何不与我一齐跳下那断仙台。”
瑶画一怔,随即眼梢微扬,眸子里流光闪烁。她缓缓挑起唇沿,道:“时至今日,你果真是不一样了。”
我冷声道:“是不一样了,不再会那般蠢,那般委曲求全。所以也不再会对你客气。”
瑶画神情从容淡然,依旧清高矜贵,她一字一句道:“那你何故要活过来,何故要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果真是我死透了眼前之人便开心了高枕无忧了么。那我为何要如她的意。
我无谓地耸耸肩笑道:“谁晓得,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亦是说不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瑶画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未说一句话。
我不欲与她再多费唇舌,扭头便走。身后瑶画却又忽然出声道:“弥浅,都说天界第一仙子与司医神君有三世不灭的姻缘,你都忘了么。无论你多努力多挣扎,你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瑶画那不冷不淡不将人放在眼里的高傲态度,很是成功地激怒了我。本我不想再与她计较什么,但眼下我不计较我就不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