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没让她等多久,暗巷就有一人走进。
银冠束发,锦袍加身,膀大腰圆的身,只露出一条小缝的眼,眼里透着的全是精明。
梁温看了眼,被他手上带满的宝石戒指晃了眼。
还真是符合他的身份。
待他走近,追风上前搜身,这才放他进了马车。
还没掀帘就先挂上笑,脸上的横肉堆在一起,叫人想记不住都难。
“梁县令,幽州一别,许久不见吶。”
来人正是孙有财,在商行里摸爬滚打久了,早就学会了见人便挂三分笑。
他笑,梁温也笑。
只不过,真笑假笑就犹未可知了。
“确实好久不见,这不,一到盛京便将你约出来叙旧了。”
虽说是客套话,但先不管真不真,听了也舒心不是。
孙有财明知道梁温来找他不是为了叙旧却还是不点破:“难得难得啊,梁县令还能记得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他不点破,自有梁温开口:“自然记得,毕竟是孙氏的二把手。”
孙有财的笑戛然而止。
虚与委蛇
孙有财嘴角抿直,眼缝更小了。
他的声音透着阴冷,很像是粘腻的蛇吐着信子,嘶嘶的朝你叫嚣。
“梁县令这是什么意思?”
孙有财若是蛇,那梁温便是捕蛇的好手,专门拿捏着七寸,任那蛇再阴狠灵活,也逃不出梁温的手掌心。
“孙郎君,你记得刘元吗?”
孙有财将这个名字在心里滚了好几遍,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梁温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也是,孙朗君日理万机,自是关注不到这样的小人物。”
孙有财不知道梁温在和他打什么哑谜,但他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梁温没对着他献殷勤,但主动邀约能是什么好事。
孙有财自是不会撕破脸,天子脚下他能做些什么:“梁县令当真是有意思,这刘元嘛,孙某确实不记得,还望梁县令指点迷津。”
“张衷栩你还记得吧,当初他被柳薇一纸诉状告到公堂,是他家城南庄子上的主管刘元一口将罪名压实。如此说,孙郎君想起来了吗?”梁温仔细盯着孙有财脸上的神情,不将一丝一毫的变动漏去,“当年将刘元收押入狱后他闹着要见我一面,我实在是好奇他有什么要事相告,就去了。”
孙有财皮笑肉不笑的问:“然后呢?”
梁温压低身子,头往前倾:“孙郎君不想猜猜看,刘元同我说了什么吗?”
“梁县令这么吊着人胃口,应当有不少人被勾的牙痒痒吧。”孙有财转动着手上的玉石戒指,一圈又一圈。
梁温突然爽快的笑起来,像是被他的话逗笑了一般,孙有财配合也笑了。
他一笑,梁温就不笑了,兀然吐出一句话来:“他说,孙家二郎平生最恨孙家主君,其次最恨孙家。是与不是啊,孙二郎君?”
这话一出,孙有财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正是梁温口中的张衷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