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多了酡红色,指腹透着粉,失了力,酒壶倒落在地上,清酒流出洇湿了大片。
梁温半睁着眼,整个天地都在晃,弄的她晕乎乎的。携着暖意的日光倾洒在她身上,她更加倦懒的倚靠着,薄弱的意识突然垮掉,整个人就这样睡了过去。
太放肆了,失了意识前梁温还在想。
苏瞿白翻身而入便见她这副模样,他走近,垂眸看她。
发冠歪了,苏瞿白弯腰想要解下,将要触及时却骤然收回手。随后掀袍坐在她旁边,将腰间碍事的刀取下立在一旁,从桌案上取了另外一坛酒开封畅饮。
这一守,便守了一个下午。
天边大片的火烧云,太阳只剩下一小截露在外边,裹挟着暖意的风也凉下来。
梁温才睁眼,便见苏瞿白敞腿而坐,狭长的双眸袒露着,两道视线就这样撞在一起,幽深的眸子瞧不出思绪。
消失无踪的人又这样凭空出现了,梁温想他真把这里当成他家后花园了,来去自如。
撑着手起身,覆着的玄色外袍滑落,不是她的。
他们两人就这样对望了许久,梁温褪去身上披盖着的外袍,坐直身子将脚踩入靴中。
她没说话,苏瞿白反倒是先开口:“梁娘子,生辰快乐。”
梁温起身,身子有些晃,待稳住身形,才低头望向他:“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她逆着光,脸上有些黯淡,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苏瞿白扬脖看着她,有时他在想,她脸上时常神情寡素,什么时候那双冷淡的眼里也能有剧烈的情绪起伏。
他攥拳的手抬起,缓缓张开,露出一支银柄梨花簪。
“不喜欢吗?”他抬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梁温接过。
“你送错人了。”梁温唇齿微动,音色发凉。
“没送错,梁温梁娘子,送的就是你。”
两人无声对峙着,一上一下,一俯一仰。
苏瞿白站起身,凑近她:“梁娘子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儿郎了。”
梁温向后退去一步,拉开距离:“不然我还能是什么?”
苏瞿白指腹抵着簪子尖,“梁温,你可是委屈了。”
梁温侧过头,“委屈?我委屈什么?”
“那冠礼?”
梁温指骨摩挲,“苏少卿想多了,若是这便委屈,那我从小到大遭受的那些又算什么?”
“你不能当一辈子男子。”
梁温语气生冷:“为何不能?我可以。”
苏瞿白步步紧逼:“可以什么,可以一辈子遮遮掩掩,可以一辈子躲躲藏藏,可以一辈子逆来顺受,无条件接受别人的安排?”
梁温猛地转身,两人之间只有咫尺的距离:“我可以,我怎么不可以。若是能活着,我就躲着,我就藏着,我就逆来顺受。这是我的选择,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