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婚礼上,那个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只留给自己冷漠的一言。“娶你只是为了责任,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若兰的位置,你永远无法取代。”可惜那时自己心已然冰凉,对这样冷漠的话,她只用冷笑回应。那时留给自己婚礼的回忆,只有对宾客虚以尾蛇的强颜欢笑。
她一生中有她爱的男人,也有她嫁的男人,可偏偏这两个男人,却都不爱她。她只能用事业来麻痹与找寻自己,来寻求认同。
她一直都不曾明白,为什么全世界的男人,偏偏又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们,都对向家的女人们死心塌地,从前是她的大哥,她的丈夫,后来又轮到她的儿子,她的外甥。
她恨向家的女人,恨得无以复加,恨到最终犯下无法挽回的大错,毁了整个向氏,可最终又败在了向家女人的手中。
向子婼,这个她一直都忽略的存在,最终成为她命运的审判官。
她无力地拿起电话,正要拨下号码,一些她从未放在心上的,来自她的大哥与儿子的只言片语此时在她脑海间瞬然一闪而过。
。。。。。。将来无论我们承受到什么,都是我们该承受的。。。。。。
。。。。。。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不要干涉嘉伦的任何决定,也不要干涉天辰的任何决定,尤其是与这个女孩子有关。他们将来无论下怎样的决定,做出怎样的事情,也许于他们自己,于华钟两家,是救赎也不一定。。。。。。
。。。。。。妈咪,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某一天你失去一切,什么都不再有,至少还有我,我会照顾你。。。。。。
。。。。。。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至始至终都会属于自己。不属于自己的,终有一天还是会失去。。。。。。
。。。。。。你当我泥足深陷也好,一时糊涂也好,我不能失去她的,我只要她。也许是我欠她的。。。。。。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都已经清楚了然,一直都有在暗示,在提醒,提醒她可能要面对的“审判”与命运。而唯一被蒙在鼓里的,看不透这一切的,只有她自己而已。她自以为聪明了一辈子,却最终败给了来自向家的毒蝎的复仇,确切说,败给了身边亲人的背叛。
这些男人们,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们,都在或明或暗的帮忙成就她最后梦魇的那个人,其中的两个,甚至是她的儿子和外甥,只因为那个人是向子婼,是他们从小就极度爱恋的向子婼,偏执的爱恋,爱恋到无法自己,爱恋到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包括放弃自己的亲生母亲与姑姑。
她恨恨地扔掉电话。
门被轻轻推开,听到一阵缓沉的踱步声。“出去,我说过谁都不许打扰。”她以为是佣人,令道。
刚从美国回来的钟纬铭坐在她面前,淡淡说:“我已经都知道了。”
记忆中这是唯一一次他静静坐下同她谈话,可开口说出的话却又是他一生中最绝情的一次:“几十年了,我们一直都在对不起向家,对不起若兰,当然真正负了她的人,其实是我。我一直都知道,当年你设计怀上我的孩子,怀上嘉伦,只是为了伤害若兰,来报复她的哥哥荣瀚。后来,你设计恒信出事,是为了报复整个向家,更是为了报复我。今天,是时候让我们之间做个了断了。云姿,我们,离婚吧。”
——————————————————————————
轻推开门,看到正双手环臂斜倚在窗前的修长身影。
她缓步上前,从他身后环过他的腰身,柔柔问:“你妈咪怎样了?”
他淡淡答:“她一直神智不清,正在疗养。”
“哦,真是可惜。”她的脸庞贴在她后背细细摩搓着,“嘉伦,谢谢你选择了我。”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收手了?”语声无波无澜。
她松开臂膀,倚坐到窗台另一侧,与他面对面,却两不相言。
静默许久,两两对视的眸光写满了千言万语,伴着此起彼伏的浅淡的呼吸,爱与恨交织。
蓦然,她伸手指向花园里陪伴过他们年少岁月的老树,唇畔扬起轻快的弧度,笑意纯真,语声悦耳轻灵,一如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嘉伦哥哥,看,那棵树最后一片叶子都落了。我答应过你,待最后一片叶子落了后,我就跳舞给你看。”
他的双眸此刻蒙上了一层如雾的薄纱,颤抖着掌心抚上她笑靥的脸庞。
她抬手覆盖上抚着她脸庞的颤抖的手背,脸庞在温热的掌心里摩搓,抬起如水的眸,浅泪盈于睫,“嘉伦哥哥,我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但是我喜欢你,我没有骗你,你不要惩罚我,好不好?求你,不要惩罚我,我很怕。”
他哽咽着,终是沙哑地唤出:“子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