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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匆忙间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一众侍从人仰马翻、左支右绌的场面。
他心中暗自大喜,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于是振臂高呼一声“父皇恕罪,儿臣救驾来迟!”,大腹便便的身躯扎入人堆中,卖力挤走了晋帝身边的随从,高声指挥侍卫掩护他们离开。
就如同他和邱韦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刺客一见他露面,疯狂上扑的动作立即迟缓了许多,像是在投鼠忌器,好几次举刀要砍下,都虚张声势地落在了别处。
眼看着刺客刚露出颓势,外侧赶来的羽林卫也到了,颜昼手下的兵都不是吃素的,顷刻拔出刀,从贼人中清理出了一条血路,簇拥着晋帝退离。
一切都在往预料的方向发展,魏王不由得更加得意,直到快退到台下时,听得身边侍卫的一声惊呼:“不好了殿下!您快看!”
他不耐烦地抬起头,叱责道:“大惊小怪什么。”紧接着就看到了高台上拉至满弦的重弓,和神色冰冷,居高临下审视他的梁承骁。
……
血液好像在某个瞬间凝固了,魏王睁大眼睛,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周围的人还在高声喊叫什么,但他一个字都听不见,只能感受到镂骨切肤的森然寒意。
隔着数十米距离,他能看到梁承骁的表情,那是一种打量死人的冷漠神态。
三石的重弓,对方居然还能稳控弓弦,甚至有余裕细微移转箭锋,似乎在考虑这一箭是落在心脏,还是头颅。
大风在此时止歇。
他好像听到了轻微的“铮”一声,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下落,梁承骁松开了弓弦。
魏王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看清了破空而来,即将正中他额心的箭矢,甚至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然而下一秒,惨叫猛然在他背后响起:“啊——”
众人大骇之下,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围场旁的草垛后摔出一人,手中还抽搐握着长弓——竟是方才在围场上放冷箭的罪魁祸首——那支羽箭直直钉在他眉心,足足深进数寸,叫他瞪圆了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
魏王后知后觉回过神,一把捂住往下淌血的脸,意识到刚才的疼痛并不是幻觉。
那支利箭擦着他的面颊飞过,削断他的一缕头发,而后夺去了藏在暗中的刺客的性命。
——对方是故意的。
魏王捂着脸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肝胆欲裂地瞧了高处的太子一眼,恐惧仿佛从体内各处蔓延起,逐渐裹挟全身,叫他在原地都站不稳双腿,徐徐瘫软下去。
……
观台之上,梁承骁将那暗处的刺客一箭毙命后,将重弓扔还给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