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过,之后又是十五,再过了一个月,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将军府里开始大兴土木,又过了一个月,纪蓉在将军府有了马桶可以用,整个将军府的下水道也都经过重新规划,纪蓉终于在将军府里也享受到了晔湖村的待遇,就连仆役房也都经过了改良,这一套设施对于整个府中的人就像是一场变革,人人脸上都喜形于色,尤其是那些负责倒夜壶的……
三月,西蕃王重新回了封国,自此以后西蕃正式变为西原属国,带兵驻扎在西域的大军将要迎来巨大的改变,小滕王和景飞鸾共同研究的一套西域通商之策迅速的推行了下去,金玉龙带着一片欢欣之色和不少琳琅斋的点心踏上了归国之路,纪蓉没去送他,但随行的据说有不少宣王和平王的护卫侍从。
司马昭之心渐渐路人皆知,宫里的形势越发紧张起来。老皇帝对小滕王越发重用,将许多差事都交给了他,小滕王正式作为争储热门人选出现于朝臣面前,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向他靠拢。
四月,老皇帝宣布秘密立储,景飞鸾忽地被派了出去,据说安西将军和飞尘将军闹翻了脸,两波人马正在对峙,形势危急,战况一触即发。
纪蓉留在京都,不断派人打探西域传来的消息,虽然她心里明明白白老皇帝明确的站在小滕王的一方,但形势比人强,若是飞尘将军占据了优势,很有可能一路将大军带回京都,到时候乱了起来,就算是秘密立储,宣王那些人也有本事将牌匾后面的名字变成他们的。
她虽然在京城里将各种店铺经营的越来越好,连带着小滕王手下的龙游商帮也替朝廷赚了不少银子,且小滕王听她的建议,开始设立报社、邮局两个行当,但纪蓉忙归忙,心里还是时时记挂着景飞鸾在西域的情况。
六月,飞尘将军自立旗帜,联合一部分西蕃老汗王的旧部正式占据了安兴城,老皇帝立刻下旨指飞尘将军为叛贼,命令各路守军阻拦飞尘将军南下。
纪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些茫然的带着人从店铺里出来,手里的传书被她紧紧攥着,刚刚温峤来找她说的话仍旧在她耳边回响:“近日不要出门,宣王和平王手下的人马都有调动,尤其是汉王不知怎么回事,府中也忽然进了一大批侍从,似乎是有别的打算。这一次景飞鸾不在京都,你的安全十分要紧,再过两日若情况不妙,你得住到我的府中,此外西域打的异常激烈,真要有个万一,你必须得想好退路……”
温峤说的很明白了,显然他也知道如今皇权争斗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不说严重一些,纪蓉还不知道提防。毕竟这种事情涉及到成千上百,甚至上万人的身家性命,温峤虽然有私心,但对于纪蓉,他还是坦诚无私的。
纪蓉想起景飞鸾走之前和她分别时,让她处处小心,又叮嘱蝠部一定要保护好她和家人,他那时心里就已经知道事情将要走到这一步了么?他当时的眼睛里大多数都是怒火,显然景飞鸾并不是战争狂人,他不喜欢打仗,但不得不被命运逼着往前走。
在腥风血雨之中成长起来的人,心智比其他人更加坚定无畏。他的父亲本来是当朝太子,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本来是属于他的,然而他就这么放弃了么?理所应当一样将未来拱手于人,就算是老皇帝那般的暗示也不为所动。
纪蓉蹙着眉头走入府中,如今纪爷爷和纪奶奶都很有事情干,纪蓉将两个庄子交给他们打理,这两个老人闲不住,有了庄子,恨不得天天住到庄子里去,带着人栽树种田,忙里忙外。纪蓉怕他们累着,每半个月强令他们回府住上三天,谁知道这三天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坐监牢一样,纪蓉看着他们在府里一门心思想去庄子的样子,索性也不管他们了。
纪大成倒是在府里住的很习惯,他如今也交了一些朋友,都是些景飞鸾当初手下的护卫,这些护卫年纪大了不随他去西域,留在府中当护院,纪大成闲来无事和他们学一些拳脚,打打牌,喝喝酒,日子过得是十分滋润。
这一日既然得了温峤的消息,纪蓉一回府,就交待纪爷爷和纪奶奶这些日子都留在庄子里不要回来了,她又将陈至和纪安等人都接了回来,让刘曦、纪大成带着三个小的都去了城郊的庄子里,同时派了一半蝠部的人手和大批的护院都去庄子里护卫他们,自己留在府里继续等消息。
三日后,牌匾后的传位昭书失窃,老皇帝震怒,吩咐大理寺立刻查办。
纪蓉听到这个消息,便给宫中请了旨意,要去拜见容妃。宫里准了让她进攻,纪蓉穿戴好衣衫,进宫给容妃请安。
她是清晨就出发入宫的,本来京都的早上并没有这么的热闹,但这一天十分奇怪,路上居然有不少人,而且看起来都是穿着盔甲,佩戴着刀剑的武人。纪蓉心里乱跳,她摸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宫之后面见了容妃略略打探,容妃只说让她不必着急。等她要走时,忽然将她留在了宫中。
“如今我在宫里寂寞的厉害,听说你和滕王做了不少趣事,又有一手好厨艺,不如就留下来陪陪我。”容妃说的客气,但办事十分利落,当场就给纪蓉安排了房间,任凭纪蓉如何说,也不再通融,只说道:“这是你家夫郎求我的,你莫要给他添乱。”
纪蓉茫然的被留了下来,期间温峤偷偷给她送过一回信,几日后嫣红和柳绿都被送了进来,两姐妹说玉珠留在府中守着,风林和雨石都去庄子里照顾老人小孩子了,将军那边来了信,说让纪蓉在宫里安心待着,他会尽早回来。
算了算日子,就算是用快马从西域送信回来也至少要十几天,十几天前景飞鸾就知道纪蓉要被留在宫中的事情了么?那看来容妃果然没有撒谎。纪蓉松了一口气,容妃是莫正阳的小姨,如今莫正阳正在景飞鸾身边随他一起打仗,容妃肯定要好好照顾景飞鸾的家人。
又过了半个月,西域军屡屡传来捷报,飞尘将军虽然联合了不少老汗王旧部,但他精于守城,和景飞鸾两军对峙交战,就失了先机和计谋,屡屡吃败仗。老汗王已战死沙场,其部下大将被俘,被金玉龙派人押送回西蕃,飞尘将军失去了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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