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千株照人红,风暖水国中,舞蝶未知空,枝枝带丛丛。”
“《春草》:天北天南绕路边,托根无处不缠绵,其其总是无情物,吹绿东风又一年。”
“《春晚》:池上柳依依,柳边人掩扉。蝶随花片落,燕拂水纹飞。试数交游看,方惊笑语稀。一年春又尽,倚杖对斜晖。”
……
半柱香结束,众女诗成,一首首诗叠在一起,被送到李林和章邱寒面前品评过目。
两人见到若是有好的,就读出来,若是不通的,就按下不表。被读到诗的女子都会款款起身行礼,众人便知道这首诗是谁做的,一番解读赞赏,不止是女子,带她来的书生也都面上有光。
“这首倒有些趣味,众位听听:《东门早春》: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不错,不错,这看花人一语双关,若中了进士及第者自然要带花,此诗好意头,好诗情。”李林夸道。
章邱寒也略略点头。众人都道颇妙,目光所及之处,陈慧秀已是站起身来,款款行了礼,面上露出傲然笑意,坐下之前,冷冷看了纪蓉一眼。
“不知姐姐要压我一头的诗,现在何处啊?那些纸都要翻完了,莫非是姐姐没做出来,早说了你莫要强出头,如今丢脸,又能怪谁。”陈慧秀十分得意,语句间无不挑衅刻薄之意,在场众人频频皱眉。
纪蓉旁边那个胖乎乎的女子有些听不进去,张口就要说回去,被纪蓉轻轻拉了拉袖子,道:“莫急。”
那女子一看纪蓉果然一脸淡然,毫无急色,想着她莫非心中有数,也忍了忍,耐着性子听坐上的两人继续品评。
“咦?”忽然听得章邱寒轻呓一声,只见他拿着一张写了几行墨迹的纸递给李林道:“李兄,你快看看此诗!”
李林将那纸拿到手里,看了一行就目光闪烁,再看下去,忍不住大声道:“好诗,好诗啊!”
章邱寒已然摇头晃脑念出声道:“《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都城。”
这自然是纪蓉的诗。
一见上首那两人的表现,纪蓉已经猜到这必定是自己的诗,等他们念出来,遂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众人哄然。
纪蓉偷笑。
这帮古人,华夏两千年的智慧,还治不了你们?我大天朝杜甫大大的名诗,到哪里都压你们一头……纪蓉心里暗暗向杜甫道谢,暗暗想:“幸好这里的都城又叫锦都,这么一改,倒也不失味道。”
那边章邱寒和李林还在品诗,一人道:“这个好雨知时节的知用的好啊,一个知,就把雨写活了。”
一人道:“潜入夜——这何等的形象,春雨在夜里悄悄随风而至,读之跃然纸上!”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野径对江船、云对火、俱黑对独明,此等词对,再没有别的好词可以替换。”
“云俱黑反衬火独明,更添一分萧瑟冷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