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自然是纪家的事。纪蓉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小杨氏和婉儿忙赞同道:“很该如此,你去了她们不知道要怎么闹呢,还不如丢开不理才是正道。”
纪蓉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着想来劝我,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她们热闹她们的,我自己乐我自己的,你们放心。”
小杨氏和婉儿都点头称是。两人一瞧纪蓉面色如常,知道她果真没把这些放在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想起来纪蓉会很多时新的花样,就求着她画几个瞧瞧。
纪蓉跑到自己房里,把自己专用的笔墨纸砚拿过来,说:“你们要什么样的花,说吧。”
“都听人家说牡丹好看,可惜从来没见过。”小杨氏起了少女心,认真的看向纪蓉。
纪蓉提笔蘸墨,脑子里忽然想起什么,嘴角一翘,不一会儿一朵活生生的牡丹呈现在纸上,牡丹旁边有枝叶托衬,雍容华美,可不正是现代一元软妹币上的花样么。
纪蓉挺得意的欣赏自己的大作。
“原来这就是牡丹,果然好漂亮!怪不得连那些大家大户都赞颂。”小杨氏第一次见到花朵如此多姿形美,赞叹不绝。纪蓉指着花朵说:“配色用丹炉红,或是璎珞、脂红色最好看,有花心色重的款式,也有边色重的,端看嫂子你喜欢什么样子。”
小杨氏连连点头称是,婉儿拍手笑道:“果然好看。蓉儿姐姐,你帮我画莲花,我最爱莲花安静娴雅。”
纪蓉也极喜欢莲花,又给她画出来。还在旁边配了一首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婉儿上过几天学,认得字,将那诗句反复读了两遍,笑道:“真是好听。”
纪蓉有些失笑,忽然听到莫正阳走过来,说道:“用一‘碧’一‘红’突出了莲叶和荷花的色彩,莲叶无边无际,仿佛与天宇相接,气象宏大,既写出莲叶之无际,又渲染了天地之壮阔,整幅画面跃然眼前,绚烂生动。”
莫正阳静静望着纪蓉:“不知这是否又是你所作?”
纪蓉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是我听人念过的诗,原作者名叫杨万里。”
莫正阳摸下巴:“这倒奇怪,这等诗才,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此人?”
纪蓉吐了吐舌头,小杨氏又在旁凑趣儿道:“你给婉儿妹妹写了句好诗,我这牡丹又有什么好词好句,我也绣上去,好叫人家知道我们家也是读书识字的人家。”
莫正阳忙挨上来一起看向纪蓉,纪蓉摇摇头,写了句:“花向琉璃地上生,光风炫转紫云英,自从天女盘中见,直至今朝眼更明。”
怕两个女子瞧不懂,纪蓉还特别解释了一下:“这是元稹的诗,大意是在月光下,牡丹花好像是从五光十色的地上生长出来一样,随着夜风在月光中摇曳。哪怕是他在月宫中见到天上的仙女,还是依然觉得没有眼前的牡丹花明**人。”
小杨氏爱不释手,高兴极了,又说:“我把这花和诗都教我家小莺儿绣到帕子上去。”又反复去看那花:“看着像活的一样。”
纪蓉挺高兴,瞧她们是真的十分喜欢这两个花样,又画了菊花、山茶花、水仙的花样子给她们,都是从没给晓鸯绣房画过的活花活草的花色花样,喜的两人乐个不停,缠着纪蓉说话,一时间屋子里全都是女子的欢声笑语。
莫正阳脑子里面新装了两首诗,重新坐到门口,晒着太阳,听着她们咯咯的笑声,忽然有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安逸,嘴角也翘了起来。
送走了小杨氏和婉儿,天色晚了,莫正阳去食馆里把刘曦接来家里给她作伴,刘曦进屋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一问才知道,原来她也听说了明天纪瑶要出门子的事儿。
“她既然明天就要嫁人了,昨天还敢来找咱们晦气,这胆子也太大。”刘曦激动的声音发抖,她夫君去后,自己在晔湖村带着孩子勉强过活,受过多少委屈,纪蓉是头一个对她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将她从不见天日的苦日子中拯救出来的人。刘曦比纪蓉大个十来岁,私心里早就把她当做亲妹妹,也因此格外对牛榆心母女二人的行为感到生气。
想到这种人,明天还能欢欢喜喜的嫁人,还是嫁给顺安城里的大户人家,刘曦就气的脑壳疼。
纪蓉倒没什么感觉,她都和小杨氏她们说了一下午了,就算之前心里面堵得慌,也被她们劝的纾解了七七八八了,所以现在反而倒过来,变成纪蓉在劝刘曦。
刘曦说了两句,见纪蓉这么淡定的劝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拉住她的手道:“妹妹,明儿你跟我去食馆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纪蓉摇头道:“你放心,她们家办喜事,不会闲着没事儿来找我晦气,我在家里还有些事没做,后天再过去。”
刘曦还是有些不放心,奈何纪蓉十分坚定,也就只好算了。
第二天一早纪蓉刚醒,就远远听见唢呐喇叭的声音响个不停,知道这是接亲的队伍来了。她换上衣服,洗漱干净,走到院门口偷偷往外看。
远远的一队穿着红色衣服的队伍缓缓的朝村子里走去,纪蓉挑挑眉,拿了簸箕去后院菜地里摘韭菜花,决定腌一些韭花吃。
过了一会儿刘曦也起来了,帮着纪蓉一块下厨做了早饭,腌上了韭菜花,就拎着昨天小杨氏送来的鸡蛋和婉儿送来的茄子,还有一堆后院摘的新鲜蔬菜,让莫正阳驾着牛车送她回食馆。
家里一时间没了人,纪蓉本把被子褥子都晒出去拍打,听着那边的声音,忽然起了些好奇之心,抱起睡眼惺忪的小狐狸出去溜达。
村里人都起的早,农忙过了,田里的活都不急,有纪家这件嫁女儿嫁到城里大户的大事情,家家户户都去看热闹。
纪蓉一路走过去没碰到什么人,等走到纪家院子前面,就见到那里满满的挤了好多乌压压的人,她走到人群里,大家都忙着看热闹,也没人在意旁边凑过来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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