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纪瑶两眼盯着景飞鸾不放,也不管纪蓉等人就在旁边,忽然就问出来。
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纪瑶突然插嘴十分突兀,而且她还朝着景飞鸾走近了一步,这距离对于现有的男女大防来说,已经是超过了。
景飞鸾站在原处没动,任她近距离痴痴看着,声音很冷漠:“纪姑娘,我和蓉儿,过的极好。”
纪瑶哆嗦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你当真不后悔……”
景飞鸾淡淡的说:“纪姑娘慎言。”
纪瑶表情有些哀怨的样子,咬住下唇,一双眼睛盯着景飞鸾不放,缓缓摇头。前两天那罗封平说是亲自来晔湖村下聘,结果半路上就换成了由罗封平的亲叔叔来晔湖村下聘礼,纪瑶和一家子人在家里巴巴的等了一天,才见到那些送聘的队伍慢吞吞前来,到了自家门前进了院子,卸下几箱聘礼,说了两句好话,连口茶都没吃就都走了。
牛榆心翻开那些箱子,见是一些聘饼,四只酒水,四色糖果并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最后又有几卷布匹,和二十两银子。
这聘礼若放在庄户人家,那是实打实的拿得出手,镇得住场子。可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不说县里普通商户娶妻做的那些场面,罗家可是在顺安城里做大生意的,出手就这么一点儿东西,由不得纪瑶不失望。
且这些天来,她连这罗封平的面都没能见上一面,如今又见到罗家只派了个长辈过来,压根不把她当做一回事的情境,当下就动摇了。
就连牛榆心都略微后悔,当初她听自家二姨撺掇说罗家如何富庶,现在见了居然连结亲都抠抠嗖嗖,且马上到日子了,正主连个面都没有露过,就觉得这门亲事其中或许有些猫腻,急三火四的求人去顺安城里打听罗家一家的消息。
去打听消息的人才隔了两日就传回来一封长信,原来这罗封平的事迹根本就传的顺安城满街头尾都是——罗封平喜好去勾栏妓馆,浪荡成性。且因为从小娇惯,十五六岁就和家中丫鬟有了首尾,姨娘都有三个了,女儿也有了两个。如今听说是其中一个姨娘有了身孕,似乎怀的是个男娃娃,还没成亲就有了庶子,怕传出去太难听,这才着急娶一门媳妇,最终找上了晔湖村的纪家大女儿。
听说了这些,一家子本来为着自家女儿攀上了高枝的欢天喜地一下子就被愁云惨淡占领了。
纪老太太拍着大腿哭,不断埋怨牛榆心:“我就说你那二姨不会安什么好心,我纪家好端端的女儿要被人家娶过去遮丑,你当初还说是人家罗家看上纪瑶人品庄重,分明就是欺负我们庄户人家什么都不懂,把我们好端端的女儿嫁到那种地方,和那种人物做夫妻。”
纪老汉也吧嗒吧嗒抽烟抽个不停,他们老纪家穷虽穷,却也有些风骨,村里那么多娃娃一天在田里山上野着玩,他们老纪家却肯下本钱送他们去学堂读书识字,本以为培养出女儿识事明理,定能得好人家高看——果真纪瑶心想事成,高嫁了一门好亲事,事到关头,却变成了卖女儿去给大户人家遮丑去了。
牛榆心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把一肚子心酸往回咽,对着外人强颜欢笑,还要吹嘘自家女儿嫁得好。
如今聘礼都收了,再隔几天就是嫁人的正日子,这会儿悔婚也不能了。只能安慰纪瑶好歹是去城中富庶之家做正妻,再怎么样也比留在晔湖村当农家娘子强。
纪瑶心高气傲,除了当初的景飞鸾,对晔湖村这些男子一个也看不上,县里那么丁点儿大,谁家门楣高低一目了然,她一个村户人家的自然轻易攀不上。
至于顺安城这种富贵之乡,要不是罗封平家里这般情境,她能嫁到罗家根本是绝无可能。
娘俩虽说是妥协了,但在纪瑶心里,终究是意难平。
景飞鸾待纪蓉如何,村里谁人不知?纪瑶听得多了,心里就越发的嫉妒难受,每每远远看一眼景家的房子都觉得碍眼。尤其是这几天她知道了罗封平的家事,失落之余,经常控制不住往田间去转悠一会儿,远远瞧瞧景飞鸾在地里忙活,他那种高高在上的风貌,岂是农民这个身份遮得住的?纪瑶越瞧越心里躁动,越是不甘,越是生气。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风姿,仿佛永远淡定从容,却又充盈着淡淡的锋利和无穷的引诱。
莫名其妙的,就想要再和景飞鸾说句话,哪怕多说一句也是好的。
她和纪蓉都是一家生出的女儿,为什么纪蓉就可以和这般人物做夫妻,她就要委屈自己去嫁给一个风流子。
除了样子漂亮一些,纪瑶也没看出纪蓉有什么特别吸引到景飞鸾之处。
见景飞鸾不理他,纪瑶的后背慢慢挺直了,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高傲幽柔的表情。
纪蓉在心底冷哼。
这种变脸速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刚才看她差一点儿就要扑到景飞鸾身上去,她还以为纪瑶会娇娇弱弱和景飞鸾好好说几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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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过几日就要嫁了?居然还对她的飞鸾心心念念,纪蓉真是怕了这个纪瑶了,若不是因为她在血缘上是自己的姐姐,纪大成就在一旁看着,说不得就要当场给她一巴掌才痛快。
“景大哥与我,倒是生分了。”纪瑶眼珠转了一下:“当初你未成婚的时候,和我不是有诸多话聊。如今竟然一句都不肯多说,想来是家里管得严。”
得。
纪蓉表示天上又掉下来一口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