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连着阴了两天,这天终于放了晴,景飞鸾出门去了王老汉家,问了买牛的事儿,当天上午王老汉就赶着牛车到了景飞鸾家,接他们夫妇二人一起进城。
纪蓉穿戴整齐,围好围巾,又垫着脚给景飞鸾整了整衣领,两个人出了门坐上牛车,一路往东门县而去。
冬天还未离开,北风呜呜作响,野草被吹得趴倒了一片,风大的时候旷野里仿佛有盘旋的野兽要咆哮而来,纪蓉好奇的问景飞鸾:“什么时候能暖和一些啊。”
景飞鸾看了一眼天色,说:“大概还有一个多月,你冷么,要不要喝口热汤?”
纪蓉就好奇的看他一眼,只见景飞鸾变戏法似的从身旁拎出来一个小包裹,包裹里装着只陶罐,陶罐上还扣了个碗。
其实南方的冬天再冷也就那样,今天无非是风大了些,再加上前两天刚下了雨,空气潮湿,冷空气似乎在往人骨子里头钻。景飞鸾这时候抱着一个热乎乎的陶罐出来,纪蓉迫不及待的凑上去看,罐子里是一整个削皮炖熟了的梨子,景飞鸾拿了个小勺子把那梨子中间一碰,纪蓉看到梨子中心被挖空了,里面塞了川贝。
“这梨子我加了川贝和冰糖炖的,你尝尝怎么样。”景飞鸾把汤水和梨子倒在碗里,罐子还有些烫,纪蓉想要去碰,景飞鸾不让,把碗递给她。
“好香啊。”纪蓉迫不及待的吹吹,喝了一口,梨汤已经炖成了淡淡的琥珀色,喝了一口就觉得从口舌到胃里一股热流,暖意直透心脾,她挖了一口梨子吃,清甜爽口别提多好吃了。
这还是纪蓉穿越以后第一次吃上梨子,这一口就像是一下子就把她的馋虫放出来了,酸甜的梨子别提多好吃,纪蓉喝了半碗汤推给景飞鸾让他也喝,景飞鸾笑着给他看瓦罐里:“还有大半碗呢,你吃完了我再吃。”
纪蓉有些不好意思,挖了一大块梨肉喂给景飞鸾,这回他张口吃了,纪蓉这才把自己这碗汤喝光,把梨子也吃掉了。
景飞鸾就着那个碗把罐子里剩下的一点儿梨汤倒出来喝了,收拾好瓦罐,伸手给她擦了擦沾了糖渍的嘴角。
静谧里的温情让纪蓉觉得无比幸福,吃饱喝足,纪蓉摸着肚子靠在景飞鸾身边叹息:“真好吃,一个梨子很贵吧?”
景飞鸾说:“不贵,不花钱,山上有好几株梨树,我摘了好些梨子回来,你要是喜欢吃,过几天我再进山看看有没有,顺便轧几个杈子回来。”
纪蓉颇有些惊讶:“山上还有梨树?”
景飞鸾说:“有,往山里深处走一些就能看到,一般人很少能找到,我也是前几次进山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每次景飞鸾进山纪蓉都有些担心,虽说景飞鸾武力值很高,但纪蓉还是说:“不着急吃那个,我也就是偶尔吃一次觉得好吃,还是别去了。”
景飞鸾只是笑笑,他心里明白纪蓉是在担心他的安全,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纪蓉,能这样由衷的想要试图保护他了。
他握住纪蓉的手,纪蓉掌心的温暖沁到他的掌心里,纪蓉柔弱的身子依靠着他,让他觉得无比的踏实和满足。
进了城,王老汉熟门熟路的带他们往买卖牲畜的地方走,刚过完年马上要迎来春耕,市场很是火爆,有不少农家汉子打扮的人在高声的讨价还价,纪蓉打量了一会儿,跟着纪老汉走到市场边上一个角落处,那里有个和王老汉一般年纪的老头蹲在两头牛旁边,一头牛犊,还有一头角掉了一半的牛,看着丑丑的,不仅毛烂,而且瘦的皮包骨头。
纪蓉放慢了脚步,疑惑的看向王老汉,这老头不会是看他们年轻故意骗他们吧?
她扯了扯景飞鸾的袖子使个眼色,景飞鸾朝她点点头,小声说:“这牛还行。”
纪蓉惊讶了:“这牛这么丑……”
她声音没有压低,王老汉和那个卖牛的都听到了,两个老头对视一眼,哈哈笑了一声。
王老汉和景家走的近,对这个新嫁到景家的小媳妇很有好感,因此也没有因为纪蓉的话而生气,而是十分耐心的说:“女娃娃,别看这牛丑,这可是一头好牛。”他指了指那头牛的角:“掉了一个角是打架打的,这头牛身体壮实,好斗,厉害的紧。”
纪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虚心请教:“可是这牛看着好瘦啊,毛都烂了。”
那个卖牛的老汉抽了口旱烟说:“这一身烂毛是之前它的主人抽的,这牛脾气不大好,不怎么听使唤,所以才遭了罪。”
纪蓉点点头,她还以为这头牛是卖牛老汉养的呢,这么看也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收上来的,若是这样,那如果他们能多用些草料喂牛,平时多给它点儿耐心,似乎还是可以用的。
“脾气不好……我们也是头一次养牛,万一它再不听话怎么办。”纪蓉想往下压压价,故意多问了几句。
“不会的,这牛虽然不太好驯服,但是实际上是一头好牛。”卖牛的老汉不大会说话,似乎因为纪蓉的质疑有些着急,不断地对王老汉说:“你跟他们讲讲,我可从来不骗人,这真是一头好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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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汉不慌不忙的说:“这位张大哥对养牛很有经验,女娃娃别不信,我的牛就是从他这里买的,你们看看用着多顺手。”
纪蓉想起来那头拉他们来了县城好几次的老牛,脾气好,任劳任怨,脚程也快,确实不错。
景飞鸾和王老汉交情深一些,深知道王老汉的为人,因此对纪蓉道:“放心,我看了这牛确实没病,还是可以用的。”
纪蓉点点头,朝景飞鸾挤挤眼睛,示意他可以买下来。
景飞鸾收到了暗示,问了下价钱。张老汉要价十二两,景飞鸾跟他还价,张老汉有些为难,别别扭扭的跟景飞鸾说:“你们别看它长成这样,其实也刚刚才三岁多,还能长呢,正是最壮实的时候,我要十二两真的不多。”
纪蓉大吃一惊,才三岁就长这么大了,和那些壮实的老牛差不了多少,要是还能长,那得长多大。她仔细打量了几眼这头牛,牛似乎被饿了一阵子了,看起来并不强壮,也正是因为它被主人给卖了,因此精神不大好的样子,有些蔫蔫的垂着头。
又讲了几句价,王老汉也出口帮忙说了两句话,卖牛的张老汉终于同意十一两卖它,纪蓉算了算,一头牛能用二十多年呢,养得好活三四十年也不在话下,这笔前期投入还是很值的。
景飞鸾付了钱,王老汉替他们牵上牛要走,没想到那牛长长的叫了一声,不肯动脚步,它旁边那头小牛犊听到这声叫声也跟着叫了一声,凑到它旁边,用头拱了拱那头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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