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被抢了不少,幸而那些坐在车驾上的少爷公子们的小厮都认得纪蓉两人,这些人身份更高,伺候他们的下人们不敢胡乱买东西,还是都来两人的摊子上消费。
也有喝了那两人卖的醒酒汤尝出来滋味不对的,当场就骂了几句,喝了一口就把碗都扔了,撇下几个钱扔在他们桌上就走。
那两人卖了一小会儿醒酒汤就挨了好几句抱怨,见纪蓉他们这边反而什么事儿都没有,也揣度出来是水和药材的关系,过了一会儿怕惹事儿,自己先灰溜溜的走了。因为这件事,这一回他们离开的晚,拖到午夜了才把三桶都卖完,纪蓉好久不熬这么晚的夜了,困得打了好几个呵欠,回家的时候也是倚在景飞鸾后背上半睡半醒了一路,反而是景飞鸾打起精神赶车,等回了家还把桶和碗都收拾了才睡。
这一次的事情让他们对卖醒酒汤的生意略微有了些心理准备,再卖了两天,那一户人家似乎是改进了水和药材,生意有了起色。
景飞鸾和纪蓉商量了一次,决定再去夜市卖两天,看看情况再说。
这天是正月二十,景飞鸾为了二十七日的大事情,连续好几天都进城去,村子里的亲事讲究不多,但景飞鸾却很重视这件事,特别请了宋教谕来做两人的良媒,只是因为宋教谕身份特殊,所以除了纪蓉对其他来帮忙的人都暂时没有提。
屋子里上上下下都又打扫过,茶杯碗筷包括被褥都置了新的,纪蓉想要省钱,买做喜服的布料时想要选一身价格便宜的,被景飞鸾拦住,硬是换了上好的布料。
平时忙里忙外的时候还好,但偶尔闲下来了想到自己真的要嫁给景飞鸾了,纪蓉还是会忍不住红了脸颊痴痴的发呆。他们虽然已经住在一起,但景飞鸾恪守礼仪,十分尊重她,纪蓉每每想到这点,就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
论到谈恋爱这回事,纪蓉虽然年纪一大把,却从不了解应该如何与喜欢的男人相处。
她作为一条单身狗过了大半辈子,每每看到电影里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动不动就被男方搂腰亲吻的调戏,总是会质疑那些随同肉体触碰而产生的爱情的真伪。
难道寂寞会让人忘记一切,可以毫无顾忌的和异性做出这么亲密的事情么?难道调戏女主角的男主角们从来不考虑女方的看法,因为身份高贵或是拥有金钱就毫无顾忌的施展他们的魅力么?难道女主们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只要被搂抱多了,亲吻多了,就会爱上那个并不尊重她的男人么?
纪蓉不懂爱情,但这不妨碍她想象自己心目中完美的男人。那个男人应该是禁欲的、冷情的,他在爱情里可以同自己一般稚嫩,正因如此,他的所有炙热的情感都将会属于她自己一个人。
纪蓉盯着忙里偷闲看书的景飞鸾看了两秒钟,便将视线转开了,她的手里是大红的做了大半的喜服,纪蓉特地跑去村里手最巧的妇人家里学了剪裁和针法,那妇人似乎也因为纪蓉特地跑来请教而颇为自傲,恨不得把一身本事都放在这身衣服上,教的十分细致认真。
有一次景飞鸾去接她的时候,手里提了快有五斤的猪肉,妇人和她的丈夫涨红着脸连连摆手不敢要,最后才在景飞鸾的坚持下收下了。等到景飞鸾和纪蓉离开后,那位妇人的邻里们都羡慕的私下讨论,那可是五斤肉啊,寻常人家过年才吃的上的一口肉啊。
看来景家这对未婚小夫妻十几天早出晚归,定是赚了不少银子,这才出手这么大方。
关于外界对他们的议论,纪蓉是全然不理,眼下她全神贯注在这身礼服上,偶尔偷看景飞鸾一眼,虽然已经同住在一间屋檐下这么多天,但纪蓉还是觉得自己只要到了景飞鸾的视线下,就会心脏狂跳,头脑发热,有时候手都会微微颤抖。
景飞鸾就坐在她的对面,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高挺的鼻梁投下完美的侧影,他的手指轻轻拈动着书页。
纪蓉觉得觊觎男色的自己略微可耻,她半张脸都红通通的了,手下的针脚有些不稳,纪蓉忙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调整状态。
事实上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出息,不过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景飞鸾在看她。
景飞鸾平时是个话不多的人,他的声音很好听,但这时候陈至在一旁午睡,所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他的声音比平常更缓,因为对象是纪蓉,所以多了一层温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细语,因为看到纪蓉红彤彤的脸颊,所以那声音里还带了几丝笑意,说:“是不是炉子烧的太热了?”
纪蓉只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那睫毛下深邃的一双眼睛,这一瞬间的对视让纪蓉心里又甜蜜了起来,因为她看到景飞鸾眼睛深处的温柔,这一切的亲密似乎暂时只存在在精神上,但纪蓉和景飞鸾都知道他们耳膜中乱蓬蓬的心跳声,和他们对彼此的渴盼。
纪蓉忽然又明白了那些电影里的人,喜欢的人是彼此渴求的,因为喜欢而尊重,因为喜欢而又无法忍耐。就像这一刻,纪蓉很想亲吻景飞鸾。
她只是想了一想,就已经满脸通红。
这种表现似乎是太明显了,就连景飞鸾都看出来什么。纪蓉又低下头,她听到景飞鸾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她的下巴被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抚过。
景飞鸾向前倾了倾身子,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个小小的炕桌,明明离得那么近,所以景飞鸾很轻易的就靠近了她。
她的额头紧接着碰到另外一个人的皮肤,景飞鸾抵着纪蓉的额头,纪蓉闭上了眼睛,听他轻声道:“没有事情的,你不用害怕,当然也不用着急。”
他冰凉的气息蔓延到她身上,两个人的鼻梁微微碰触,紧接着亲昵的蹭了蹭彼此的鼻头,景飞鸾似乎微微下压了一点,他的嘴唇无限靠近纪蓉娇嫩的唇瓣,怀抱着忍耐和喜欢,轻轻啄了一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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