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来了两名年轻人,登门拜访林如海。
新学来自于福建,原本是民间大贤所提,但不被正道接受,加上大贤的离世,如此应该消亡才是。
偏偏福建的新学不同,没有如历史的野学那般的下场,反而逐渐被许多人接受。
因为福建的新学,顺应人心的需求。
明周两朝的严政,三百余年下来,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已到了不少人诉求宽松的地步,呈大势所趋之态。
虽然如此,当新学真的在金州生根发芽,成为了金江镇的官学,引起了很多人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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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新学在民间的蔓延,正道人士中有不满者,有支持者,有视而不见者,有中立者。
总体上,因为道学的正统和地位,所以对新学没有采取过多的制止,可新学真的登堂入室的时候,很多人就无法接受了。
陈也俊,卫若兰,一位勋贵子弟,一位官宦子弟,受长辈所托,见一见金州传播新学的奠基者。
“今流亡满道,骴骼盈野。阴风惨鬼磷之青,啸聚伏林莽之绿。且有阖门投缳者。有全村泥门逃者,有一日而溺河数百者,有食雁失、蚕失者,有食荆子、蒺梨者,有食土石者,有如鬼形而呻吟者,有僵仆于道而不能言者,……有集数千数百人于城隅周道而揭竿者。”
林如海看完书信,久久无言。
信中形容的不再是陕西,而是河南。
多少年了,老天爷仿佛在惩罚世人,年年灾祸不止,似乎大有清洗人间的意味。
大周国土富庶,人口亿兆,可任多大的体量,也经不起数十年如一日的天灾。
“听说国内有贤者,把天灾归咎于新学的出世?”
林如海收起信件,向两位晚辈露出温和的笑容,消除他们身上的紧张。
“的确。”
陈也俊肯定道。
“你们对此言怎么看。”
林如海考教道。
陈也俊是朝廷工部侍郎家的儿子,卫若兰是京城勋贵,史府的未来女婿。
卫若兰为人警惕,陈也俊一身是胆。
以前贾府权大的时候,因为贾府放印子钱,利滚利导致无数人家破人亡,陈也俊都敢出头指责,可见其风骨。
也因为得罪了贾府,陈也俊在京城待不下去,连科举一道也无法参加,回去了松江华亭老家。
但是陈也俊不但没有消沉,反而名声鹊起。
“天无道,人心茫。”
林如海怔了怔,此后生锋芒毕露,委实让人惊叹。
国内的天灾源源不断,六七十年前已开始,正好也是新学出现的时候,有人如此联系两者,确实能迷惑不少人。
根子上,人们太过渺小,面对天灾的无能为力,让人们只能从虚空中寻求道义。
陈也俊六个字就道出了根本,可见其对人心的了然。
看着眼前的陈也俊,林如海兴起了爱才的念头,此人要是自己的弟子就好了。
如果自家的姑娘……
林如海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此人能见人心,却没有因此流于俗套,反而保持清明,恪守内心,其品性委实厉害。
卫若兰面色不变,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同伴受到夸赞,自己被冷落,而产生嫉妒之心。